“病死?”
卫忠皱眉,既然夏侯云曦有这样的心,为何还会有那一份认罪文书?夏侯云曦一眼看过去便知道卫忠在疑惑什么,她眸光微冷,想了想才道,“毕竟还是皇族血亲,是万俟家的人,裕王与那些氏族来说自然有亲疏之分,这一次氏族动作太大,难免的会动摇国本,我想,能少动一些便少动一些,我们一边放纵昨夜永安门之战的流言,一边又将yù_wàng之死坦诚的布告天下,裕王之死经过两三日的猜忌,即便官家不说他的死因,即便太子殿下以病死发丧处置,可是在外面的人心目中,裕王的死因早已经明了,太子如此看顾裕王的名声,第一乃是为了皇家天威,第二,也会让百姓觉得太子仁厚宽容。”
微微一顿,夏侯云曦又凛然道,“至于那认罪文书,一来,是为了境况防止有变,不管如何处置裕王,天下人眼里太子都得是占理的一方,再来,有了这认罪书……裕王才会走得干脆。”
莫逆之罪,裕王既然已经认罪,他就再无翻身的可能,在此认罪文书没有公之于众之前,早就在皇家漩涡之中浸淫多年的裕王深知,只有他死了,他的族人他的亲人才会有那么唯一的生还的可能,夏侯云曦轻声一叹,到底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来。
既能无声无息的解决这般动荡,又何必一定要大张旗鼓的伤人伤己呢,卫忠却在想,夏侯云曦到底是怎么拿到那认罪文书的,一眼看过去,夏侯云曦已经看到了卫忠的疑惑,她眸光敛下去,并没有说的打算。
程瀚和祝云阳的面色已经有几分凝重,卫忠想了想,却是在疑惑万俟宸何时归来。
夏侯云曦看了看殿外明朗的天,还有八日便是他离开整整两个月了,她淡淡的笑了笑,“快了,他快回来了。”
卫忠不再犹豫,当即派人叫了礼部尚书与钦天监监正来,楚地裕王故去的檄文发布,檄文不过几十个字,并未提及死因为何,更没有寻常亲王病故的吊唁和追封,甚至连入那座皇陵,丧仪祭礼都分毫未提,当这一份檄文发布出去,夏侯云曦可以想见外面会涌起怎么样的风风雨雨。
楚地短短的两个月之内真乃是多事之秋,就在裕王丧事的檄文发布第二日,靖王万俟殊和洛王万俟玉的消息便送了回来,纷纷称西南踏月之乱已经彻底平复,他们将不日赶回来,夏侯云曦看着这般的消息总算是得了几分安慰,与此同时,南越和大梁最后一战开始打响,战报纷至沓来,双反交战正酣,夏侯云曦开始怀疑,他走的时候说的两个月必能回来的话是否还能实现。
就在内外焦虑之中,一个不速之客再次出现。
萧玉楼凭借着西凉和楚地是盟友的关系,从西凉到楚地算是一路畅通无阻,她是早就收到了皇帝病重的消息的,一路上还知道楚国之内这几天并不安生,她是常年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之人,前后关节一想便已经将万俟婓的心思猜了个一半,只是对于万俟婓忽然出现的重病觉得疑虑重重,可让她进了皇宫,在未央宫之前被拦下的时候,她终于确定,万俟婓的病不是假的,有哪个皇帝会赔上国家的稳定去装病呢?
夏侯云曦知道萧玉楼进宫的时候眉心猛然的皱紧,而后又缓缓地松了开来,礼部自有人去接待这位贵客,她让人送了消息给万俟烟,这位成长不少的小公主自当是负责了礼节上的招待,萧玉楼所来为何夏侯云曦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她这样短的时间之中回到楚国有桓筝的原因。
夏侯云曦依旧没有收到万俟宸的消息,她依旧一封信一封信的写,她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几乎要被耗尽,可是一想到那“破军离楚,归来帝星”的话,她到底还是希望万俟宸能一路稳稳当当,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万俟婓的身上,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万俟婓的病情再次加重。
分明是盛夏,可是整个楚王宫的气氛却是冷冷的,流言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传了起来,未来太子妃私自给皇帝用药,皇帝病情加重,生死难测。
放在此前夏侯云曦或许还会冷笑,可是此刻她不打算用万俟婓的病来和那些人玩手段,她不慌不忙的看着长乐宫侍从惶然的面色,一边等着十五的最新动静,而没有人招待作陪的萧玉楼,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之下便将手伸向了朝臣,一来二去,有关夏侯云曦给皇帝私自用药的消息便越来越汹涌。
楚宫之中规矩明确,皇帝用药必须出自太医院,且纷纷款款都要有记载,可是有心人去往太医院一问才知道,皇帝养病期间的药方药材太医院全部没有沾手。
流言又起,并非是说她干涉内政身怀异心,可正是那模棱两可的私自用药几个字,却让无数更加让人难堪的猜忌涌现了出来,若非是东齐公主这个头衔护着,只怕朝臣和士子们都要等不及就要上书请愿了。
这一日,卫忠请她前往未央宫,夏侯云曦还当是外面又生出了什么变动,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笑声,夏侯云曦走到门口的脚步就是那么的一顿。
未央宫偏殿常常皇帝用来接待一些重要的客人,能踏入这里的要么是楚地权臣要么就是别国使臣,夏侯云曦顿住步子,看着殿中坐在上首位的人向她望过来,那一双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