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宏准备推开大门的时候,身后响起颜如玉的喊声:“先生,你这一世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中规中矩!或许你在极力的与官场划清界限,或许你从不与人为敌,但在你名震大唐,春风得意的时候,你今生就注定会有数不尽的敌人!你不与别人为敌,不代表别人善待与你!你现在的做法,虽可以保住你平安一时,却不可一世!想要永远的高枕无忧,你就必须让世人知道,与你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卫宏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身,而是静静的倾听着。
见卫宏停了下来,颜如玉起身走到卫宏身后,语气铿锵道:“在你为圣上办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官场中人了,只要你不功成身退,你就会一直和政治纠缠在一起!其实这些不用如玉多言,你心里都知道,但你却不承认罢了!你发明缝纫机,颠覆商业格局,在商业利益上你与很多人有冲突。你柳州平鼠患,马鬃山大败回纥,使你大放异彩,整个大唐都知道你是个能力滔天之人。但凡是朝堂,便会分成左右两派,据如玉所知,你现在与卫国公、胡国公一党纠缠颇深,因此你必会遭到另一党的记恨。他们忌惮圣上与你的关系,现在隐忍不发,等时机一到,便是狂风骤雨般的袭击,卫先生你认为你可以抵挡吗?如玉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权力相争靠的是拉拢实力,拉拢不到便将其毁掉!先生,你便一直这样畏首畏尾的等死吗?如玉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不瞒先生,如玉曾偷偷窥见过尊夫人,的确生的貌美如花,连如玉也自愧不如。但先生你若是不改变你的行事作风,总有一曰会令尊夫人香消玉殒!”
颜如玉说了一大堆,表面上像是都在为卫宏着想,与她并无相干。但实际上却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一旦卫宏听了她的话,必定会为她父亲伸冤。颜如玉,一女子,却睿智如斯,令人钦佩。
就像颜如玉说的,这些卫宏都知道,但却从来不承认。卫宏只求安稳一生,平凡度曰,一旦改变作风,势必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是一场赌博,豪赌!稍有差池便会输掉一切。在柳州的时候,卫宏就说过,真正的赌局靠的不是技术而是运气,而卫宏偏偏从来不相信运气。卫宏想要改变行事作风,就必须将‘赌博’变换成能力的较量。如果卫宏想要改变,现在无疑是最佳时机,得到了老李同志的信任,又有李靖、程知节等亲信,想要立威绝非难事。可一旦卫宏行动,那今生就注定会经历无数的大风大浪,卫宏在犹豫,在权益。自己究竟应该是安乐一时,还是乘风破浪?
颜如玉说的那个‘香消玉殒’,最令卫宏触动。卫宏缓缓转过身来,盯着颜如玉,半晌之后,摇着头笑了起来:“你这个女人当真了得!”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先生的大恩大德,如玉永记于心。”见卫宏转身,颜如玉直接屈身行礼,似乎已经确定卫宏会帮她。
卫宏再次从心里钦佩这个颜如玉,这个时代讲究个女人无才便是德,可她却从道德牵绊中脱身而出,成为如此睿智精明的女子,着实不易。
卫宏绕开颜如玉,坐到自己刚才的位置,静下心来,言道:“你可知道,你刚才的一席话,会令我拼上一切?”
颜如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知道,但成大事者,首先具备的能力,就是敢拼!”
闻言,卫宏又是笑着摇摇头。当初自己在杭州城一文不值的时候,是李协和挖掘了自己。李协和是个成大事者,他挖掘自己也是一种‘拼’的行为。只不过李协和输了的话只是输掉了钱财,而自己输了的话,会输掉一切,甚至是生命。
“说说吧,陷害你爹的是何人?”
颜如玉深吸一口气,言道:“当初吴郡修建堤坝、庙祠,花费巨大。吴郡刺史和执掌款项一事之官员,暗中勾结,从中牟利,贪污钱财。我爹得知此事后,与他二人划清界限。他二人心生嫉恨,担心我爹将此事上书朝廷,便陷害我爹!”
见颜如玉言辞凿凿,卫宏低头沉思起来。吴郡刺史和执掌款项发放的官员,官位都十分了得,若是将此事直接告知老李同志,老李同志下令彻查二人,能查出来还好说,万一差不出来,卫宏就要背上诬陷的罪名。尽管卫宏与老李同志关系甚密,但考虑到那二人的权力地位,绝不会姑息。再者,便如颜如玉所言,现在卫宏偏靠程知节一脉,肯定会令朝堂上另外一党有所记恨,到时候他们就此事大做文章,那卫宏就处境堪忧了。卫宏之所以一直顺风顺水,就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小辫子被人握在手里。
经过长时间的思索,卫宏也没有什么眉目,片刻之后,言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先不用着急,等我想出办法以后,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出来时也未曾和家人支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且先行告退。”
在卫宏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颜如玉言道:“先生,我将那名执掌款项官员的名字告诉你?”
卫宏摆了摆手:“不必,现在没有办法,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平白给自己添加压力。”
颜如玉没有多言,起身送卫宏离开。站在门口,看着逐渐远去的卫宏。
待卫宏消失在夜幕下之后,牙儿出现在颜如玉的身边,为颜如玉披上披风,瞥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问道:“小姐,卫宏当真会为老爷雪耻?”
颜如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