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陈县君、文县尉等人乘马匆匆赶到北郭亭,从正门进到祖家庄。
祖举、祖昭以及祖家几个能话事的长辈,早已在中堂偏厅等候多时。此次对话,因为事关重要,偏厅附近早已传话都屏退闲杂人等下去。即便是厅门,也都是在陈县君等人落座之后,派人紧闭把手,绝对防止隔墙有耳。
一盏茶过,祖昭将郡府发生的事情再次陈述了一遍。
听完祖昭的话,陈县君面色深沉,手中的茶盏都被刮了十多下,几度想要开口说话,却最终欲言又止。好一会儿之后,他先喝一口已经凉了半截的茶水,方才说道:“刘太守当真遇害身亡了?”
众人等了许久,却不料等到的是这句废话,顿时多有失望。
好在大家平日里深知陈县君不是一个干实事的人,对其发言的习惯大多有所了解。
文县尉倒是说道:“南部都尉大人,当真跟你说了那番话,郡内必将生变?”
祖昭郑重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此等话,晚辈可不敢乱言。”
祖举轻咳了一声,不疾不徐说道:“郡府蒙难,乱象已生,眼下我等不应该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而是应该仔细斟酌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郡内的动乱。”
文县尉见祖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料想祖举与祖昭爷孙俩一定早有谋划。于是他顺着祖举的语气问道:“老将军,如此说来,我徐无县应该如何自处?”
不等祖举说话,祖昭倒是先卖了一个关子,他知道文县尉肯定是明白人,但陈县君可不一定能把事情想的那么通透,故而一定要先给陈县君面子,最好能借助陈县君的口把话提出来,那才能叫一个顺理成章。
于是,他说道:“此事,必然还得由县君大人定夺。之前令支县胡人来袭已是前兆,眼下郡府又遭遇不幸,此等大事,我等不得不防。还望县君大人能有一个头绪。”
陈县君尴尬的沉吟了一阵,思来想去,心头忽然是有些许的想法,当即说道:“此事,想必首先还得呈报到州府,如此大事,州府岂能置之不理。”刚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在场众人无不是漠然的脸色,旋即立马又说道,“当然,此去州府一来一往势必会耽误时间,适才祖公子也说过,郡内早有宵小之徒觊觎不轨,又加之最近胡人频起,着实不能掉以轻心。既然现今郡府无从照应,本县理应自己想方设法做一些防范之举。”
尽管陈县君没有把话说得太过明白,但就这一点,已经足够借题发挥了。
祖昭立刻将本县招募义兵,巩固县邻,民防自保的设想做了介绍。他强调道:“当务之急,只能借助本地百姓之力,方能预防祸事降临。如今本已到了入冬备盗的时候,何不就借备盗之名,真正是一举两得。”
陈县君向文县尉问道:“文县尉,你如何看?”
文县尉心思缜密,他觉得了得到招募义兵是祖昭跟祖举早就想好的计划,甚至也能从中揣测到祖家必然会从这件事中谋取一定利益。不过即便如此,反正祖家家大业大,祖举又在本地颇有名望,祖家大公子又是最近风生水起的后进之才,让祖家夺一些风光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他假装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颔首说道:“此事大有可为。反正不过是在以往备盗的基础之上多招募一些人手,配发更精良的装备罢了,无甚不可。”
他知道,自己一旦支持祖昭、祖举办这件事,今后肯定是要仰仗祖家上下了。反正这个人情祖家或多或少会记得下来。
陈县君听到这里,总算能安下心,哪怕文县尉平日与自己明争暗斗,但只要对方开口做出表示,真要出了什么篓子,也是一个推诿的口实。当即他也装出一副果断的态度,说道:“那好,此事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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