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范虽然对包拯的履历知晓的并不如蔡恕这么详尽,三参张尧佐,七斗王逵他还是非常清楚的,不过他知道的更多的还是从父拯的各种传说――包拯是整个仁宗朝唯一一个在千年之后被百姓所铭记的官吏,诸如范仲淹亦或是文彦博、韩琦、富弼等名臣都泯然众人矣。当然父亲所说关于包拯的后世传说有很多都很容易被分辨出真假来,诸如狸猫换太子,甚至还有蔡恕刚才所说包拯知端州离任之时尚有“包拯掷砚”的传说。
王景范与父亲不同,诸如赵普、吕简夷、王旦、范仲淹等人都是自小时就听着他们的事迹长大的,如现在还在世的文彦博、韩琦、富弼等人就在京师开封,他们今天做的事情,也许明天就会传到王景范的耳朵里,至于包拯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了。甚至于拯并不是一个能够游刃有余应对任何局面的官吏,他的所作所为有一半都要归功在皇帝身上――当今皇帝是历史上第一个以“仁”为庙号的皇帝,而且也是最为名至实归的。
包拯三参张尧佐,张尧佐就是已经故去被追封为皇后的温成张皇后的伯父,生前不过是贵妃的张皇后极得皇帝的宠幸,在皇后尚且健在的情况下,张贵妃死后依旧能够被追封为温成张皇后,这在历朝历代也是没有过的。温成张皇后如此得宠,张尧佐并无才干居然就靠着张贵妃的裙带关系一路登上了有计相之称的三司使,并且还加封节度使。
大宋对外戚的防范与对武人的防范都是一样严格的,不过皇帝太过宠爱张贵人才使得张尧佐得到了如此荒唐的任命。当然张尧佐这一路上的晋升自然得到了台谏们的强力阻击,只是依旧无用,包拯前两次弹劾张尧佐依旧无功而返,很快张尧佐居然又要被加封出任宣徽南院使。这一次皇帝有何自己的大臣们站在了对立面上,而包拯第三次弹劾张尧佐以至于说话的唾沫星子喷溅在皇帝的脸上,皇帝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也只有用手绢连连擦脸,就这样张尧佐的这次升迁所引起的事件终于以台谏们的胜利而告终。
在王景范看来包拯是一个官员的典范,不过若是真的自己去当官自己肯定不会去这么做,这样官员典范一般都是被人打击的对象,包拯是运气好皇帝可以容忍臣子们对自己的对抗,当今皇帝虽然有些“任性”了些,但终归还是一个非常有度量的皇帝,也许正因为有这样的皇帝,大宋能够留名青史的名臣一多半都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其中更出现了包拯这样可以超脱官场被彻底神话的官员典范。
“天下间能够知端州三年岁满不持一砚而归的人可不多,至少在下是做不到的,最多是做到心安理得的买一块……”王景范收回了自己对包拯这个官吏典范的遐想。
在父亲有关包拯的话题中,包拯都是以开封府府尹的身份出现的,殊不知开封府这个位子虽然重要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坐满两年的,反倒是一年便是比较长了。包拯就算是再神奇,能够坐镇开封府最长不会超过两年的。现在看来一到任便将牌司给废掉避免浊吏的蒙骗,这虽然对主官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却更有利权御下属,震慑不法官吏的好办法,值得一试。
蔡恕笑着说道:“古人常说‘知易行难’,见复倒是坦白!”
“让如心兄见笑了,在下可不是坦白,若是诸如北珠之类还好些,端砚名满天下为历代文人所推崇,估计天下官员到端州,能够如包拯这般三年任满不取一方砚石,莫要说十之**,绝对是百中无一,况且端砚素有‘敲门砖’之称,别说是知端州,就是不在端州亦会想办法弄一块……”王景范笑着说道。
“包大人要亲自勘验,将侵占惠民河道的楼台全部拆掉,京中权贵皆通过门路阻挠此事,就是皇上也出面劝说包大人亦为其所拒,真是为民做主,难怪有‘青天’之名!”于文传在听蔡恕说起包拯旧事,亦是感叹不已。
“蝇营狗苟贪妄欲,人猿如何再作揖?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王景范呵呵冷笑了两声:“平心而论包拯所作所为乃是以官吏最应该去做的,然则古来自端州有端砚出,有几人能如包拯一般知端州而不取砚石?可见满篇道德文章不外乎是挤这科举独木桥的捷径而已,与做官好坏并无直接关系,虽有御史台知谏院亦挡不住贪官污吏的贪欲……”
蔡恕听后有些目瞪口呆,而于文传则是若有所思,这诗并非是王景范所作,而是父亲在渭州大旱之时见到地方周府救灾的情况时随口而出并无他人知晓。王景范知道这首诗肯定是后世某人所作,父亲生活的后世会做诗词的人千百中无一,父亲对此也是无心去下功夫,倒是喜欢没事翻翻《全宋词》,不过仅此而已父亲就曾说过他根本不会吟诗作词,也不会去作词作诗。
“这是家父曾在渭州大旱之时看到官府不作为时所作的。”王景范看了于文传一眼说道:“就是那年寿道、萌甫和耻夫被家父所收留。”
于文传一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