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排查水管的人员已离开。
宋子迁躺在床上,静静注视着天花板,思绪飘渺。
他来了,心,不想走了。
雨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黑暗之中,逐渐变得清晰。
她喜欢站在客厅的窗前沉思、凝望。
喜欢拿一只很大的半透明马克杯冲咖啡,说这样喝起来比较过瘾,一杯抵上两杯。他担心过她喝完后会胃疼,不过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戒。
她做的饭菜其实很香,很合他的胃口,可惜他从来吝啬夸赞……
晚餐后,她喜欢靠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浏览新闻,每天从财经到娱乐头条,全扫一遍。有时会跟他交流探讨,一些独特的见解引人入胜,让他惊讶。
她不喜欢他洗完澡滴着水珠出浴室,但她不会抱怨,只拿起毛巾,默默擦拭地板。
她被他压在身下时,咬着唇,不喜欢出声,但被他逼急了,也会反抗地不客气地咬他一口……
以前不曾在意过她的喜欢与不喜欢,没想到了断之后的日子里,时常不经意浮现。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
好像有人在开门。
是幻觉吗?
宋子迁警觉地坐起,悄无声息地闪身到卧房门口,黑眸敏锐地查看外面。
忽然,他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抹倩影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他狠狠地甩甩头,发现倩影竟然还在,心脏瞬间被一只手拧了起来。
雨桐进了屋,反手轻轻关门,摸索到墙壁的开关,灯亮了。
搬离时只带走了个人东西,许多家具与物品仍在。在玄关处习惯性换了拖鞋,伸手摸了摸鞋柜,摸到鞋柜尽头,估摸了一下方向,再径直朝青桐原本的房间走去。
这段日子,她已经适应这种朦胧中点点黑影的感觉,那些障碍物,只要脚步慢一点,小心避开就好。
两间卧房相邻。卧房没有开灯,一半笼罩在暗色中。
雨桐伸手摸到了墙壁,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微微蹙眉。
宋子迁僵直地靠在门边,屛住呼吸,闪烁的眼瞳紧紧注视着她。
她脸颊已经多久没见一丝红润了?苍白得几近透明。走近他身边时,神态如常,俨然把他和身后的门板混为一体。
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她却完全没看到他。
难道,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吗?
他看着她,深刻地带着疼痛地看着,从她的头发到脚尖。
几缕微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那对眼睛迷迷蒙蒙的,像隐藏在薄雾里的星子,闪烁着幽柔的清光。
多么美丽,又多么柔弱,可是……她永远不会再属于他了!
这个想法,几乎灼烧了他的神经,五脏六腑都紧缩起来。
雨桐其实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在空气中飘散。她的心狠狠一抽,扶住墙壁的手指瞬间冰凉。
不可能……
定是进入这间屋子,情不自禁想起了他,才会莫名感受到了他的味道。
心理一紧张,脑袋随之传来疼痛。她抚住额头,垂下眼睫,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不断告诉自己,找到东西就走,不要胡思乱想……
宋子迁眼底流泻出比她更疼的痛苦,好似费尽了全身气力,才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渴望地朝她伸去。
好想好想摸摸她,抱在怀里抚慰她……
快要碰触到她柔软的发丝时,雨桐突然抬起头,双唇抿了抿,不再迟疑地进入青桐房间。
宋子迁一只手悬在半空,久久忘了收回。
他悄然挪步,走到隔壁房前,一刻都舍不得错过她的身影。仅是看着,已觉得自己难以呼吸,苦苦压抑着胸口那份狂热而无奈的感情。
雨桐站在床前,估摸着方向。她做事向来条理分明,当日离开前特意整理过床铺。如果之后没有其他人来过的话,青桐说的u盘应该落在床背附近。
蹲下,循着位置一寸一寸搜寻。
宋子迁闪过担忧,她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只怕,再上前几步会吓到她。
雨桐伸长胳膊,在墙壁与床靠背的角落,终于摸到了!
她舒了口气,将东西攥在手里细细摸索,形状、大小都符合,应该就是青铜的u盘没错。
起身,站在卧房里呆呆回望一圈,不敢多做停留。这个地方似乎连空气都漂浮着回忆的味道。她害怕那种感觉,随时会将深埋在灵魂里的知觉唤醒了一般……
穿过客厅,再走几步就到门口,忽然想起卧房电灯好像没关,蓦然间又回过头来。
宋子迁本是悄无声息跟在后面,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吃了一惊,无暇多想,飞快往旁边侧身。
细微的声响终于引起雨桐的警觉。
“谁!”她浑身紧
绷,一股寒意窜上后背。
宋子迁抿紧薄唇,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雨桐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动,心跳紧张地快要蹦出来。
屋子里有其他人!这一次不是错觉,小偷吗?还是……
若是以前,她绝不会如此害怕,昏暗的视觉无端加深了恐惧。
“谁?说话!”再问一遍,她确定了可怕的猜测,因为那脚步声往自己又挪动,隐约可见一抹黑色的影子。
她退到鞋柜边,摸到旁边的雨伞,立刻抓在手里,安心了不少。
宋子迁无奈地注视她的眼睛,自那日办公室跟她签订了离职合同后,他们这是第一次正面相见。
遇到了,却是这般情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