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杨玉从花间走来,在她房内坐下,她令婢女为他上一杯茶。
杨玉看着末香,忽然说道:“末香,最近心神很是恍惚,家里那个黄脸婆又太烦,还是觉得你温柔娴静,便想你玩玩。”
木香笑道:“太子殿下什么话,这儿本就是殿下您的地方,您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杨玉听了,叹了口气,深深凝视着木香,问:“木香,莫非你到现在,还当自己是客人?”
末香忙将话题引开,说:“殿下不是说喜欢下棋么?近日妾身棋艺颇有进步,正想与太子殿下您比试一下呢。”
杨玉一听下棋,便笑开了,“当真?那本王倒要好好看看你进步多少了。”
棋盘端上来了,放在石桌上,二人分坐石桌两侧。
下了一会儿,杨玉赞叹道:“末香,你果然棋艺是日渐好了。”
可是末香还是下输了,杨玉叹气说:“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与你执棋了。”
这话好像隐藏着什么似的,末香问:“妾身不懂太了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莫非要赶我走?”
杨玉说:“你住这儿的事,被那个英脸婆知道了,吵嚷着硬要将你给捻出去。你知道,我现在还要靠她父亲的帮助,才能坐稳这太子之位,万不可惹急了她。”
她算是听明白了,也不奇怪,问:“那太子殿下要将妾身送哪里去?”
杨玉看了她一眼,叹道:“不瞒你说,父皇一直都很喜欢你,父皇他想接你入宫去。”
天哪!要她去哪里都行!可是这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再见到若风可就难了。
不行!
她垂头,脸上强硬:“恕不从命。”
杨玉想不到一向温柔和顺的末香会拒绝得这样唐突,看了她半晌,才笑着说:“末香,你知道要你入宫,是委屈你了点,本王也是委实不舍得。但你入宫,也算是有了归宿,总比嫁于那些无财无势之徒要好得多。你这辈子便也不必愁吃穿了。”
末香皮笑肉不笑:“回太子爷,您不会叫我在宫内,帮您打探消息吧?”
杨玉一听,看了周围的宫女一眼,挥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便都下去了。
杨玉赞赏地望着她:“末香好生聪明,连这也都猜得到!末香也不是不知道,如今这皇子间的争斗越演越烈,这父皇上次因为你的事,怪罪于我,如今六皇子渐渐得到了父皇的芳心,我心惴惴不安。”
末香笑道:“那么太子爷希望妾身为太子爷做些什么呢?”
杨玉压低了声音说:“天机不可泄漏,但我可以透露一句,便是一个字,杀。”
这杀字从他齿间迸出,一股寒气从她脚尖上升到后背,她全身一阵打颤。
“杀谁?”她问。
杨玉笑着喝了口茶,并不回答。
他不回答她也知道,杨玉希望她为他杀了皇上。
这样,皇上一死,他作为太子就自然而然继位为皇帝了,根本不必担心什么人抢夺他的帝位。
而且,他体弱多病,早就盼着皇上快死,他好在有生之年继承大统了,偏偏这皇帝命却长得很,丝毫没有要死的迹象。
原来他对她好,是将她培养成可靠的棋子,让她冒险为他杀了皇上。他的这招棋还真够狠的呀!
末香看着青玉棋盘上的棋子,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来。
末香当下便答应了下来,因为她明白,若是她不先答应下来,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杀的人,还会对她心软么?
她知道的已经太多,若不成为他的活棋,必然要成为一枚废棋,必然要死。所以,她假意先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在寻思着逃离之计。
如今,已没有办法,只好逃到若风那儿了。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若风?
正思忖着,忽然上次那个带她去见杨盈的婢女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姑娘,六王爷请您去河边,说是有要事相商。并且六王爷为了怕您不来,特意要奴婢转告您,说是有关入宫的事。”
入宫?杨玉才刚刚对她提及,这个杨盈莫非就已知道了?消息传得如此之快!
“好。”末香于是跟在婢女身后,来到河边。
杨盈果然在河边,垂手站着,面对着河流,吟诵着诗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末香听了,心想,这杨盈,果那么多伤心事么?
只见杨盈微微转过身来,对着她轻轻一笑,笑容里隐隐藏着悲伤,眉毛淡淡拧着:“你来了。”
“有什么事?”末香对他总是没有什么好的语气。
杨盈说:“杨玉是不是想让你入宫?”
“你怎么知道?”
“早朝时,他提出来要让你入宫,我自然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这杨玉还当真阴险,竟然主动提出来送她入宫,这分明是他一手策划的。
“你是聪明人,你自然知道,你这一入宫,必死无疑。而且,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你的情郎了。”杨盈冷笑道。
末香不喜欢他的这种语气,说:“你要我来,就是听你奚落我,是么?”
“不要生气,”他笑笑,“我是来劝你不要入宫的。这对你没一点好处。”
“这我早就知道。”末香坚定地说,温柔的眼中射出一丝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