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笔翁挂念《率意帖》,心痒难耐,此时见黑白子主动认输,便忍不住问道:“二哥,我去请大哥出手,好不好?”
黑白子想到那些精妙的棋局,心中也是痒痒,于是当即道:“你跟四弟在这里陪客,我跟大哥去。”
黑白子出去后,丹青生便邀请吴明和向问继续喝酒,吴明来者不拒,而向问又喝了几杯之后,便并停杯不饮。
丹青生和吴明酒到杯干,越喝越来兴致。
良久之后,黑白子这才出来,可见着实费了一番工夫才服他的大哥。
只听黑白子道:“风兄弟,我大哥有请,请你移步过去,至于童兄……便在这里再喝几杯如何?”
吴明明白大庄主所住的房间便是进入湖底黑牢的入口,对方自然十分谨慎。
向问叹道:“在下无缘拜见大庄主,实乃终身憾事。”
黑白子讪讪一笑,解释道:“童兄请勿见怪。我大哥隐居已久,向来不见外客,这次若非听闻风兄剑术高强,心生仰慕,这才邀请一见,可决不敢对童兄有不敬之意。”
向问摇头笑道:“岂敢,岂敢。”
黑白子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风兄弟,请跟我来。”
“好的,麻烦二庄主带路。”吴明淡淡一笑,放下酒杯,跟着黑白子走出棋室。
两人穿过一道走廊,便来到一个月洞门前。
吴明放眼看去,只见门额上写着“琴心”两字,笔力苍劲,应该是出自秃笔翁之手。
进入月洞门后便是一条清幽的鹅卵石径,两旁花团锦簇,吴明发现鹅卵石上生满青苔,显然是平素少有人走动。
两人很快来到径尽头的两三间屋前,黑白子轻轻推开屋门,低声道:“风兄请进。”
进门后吴明鼻息间便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
这时只听黑白子叫道:“大哥,华山派的风大侠来了。”
很快,内室走出一个老者,向吴明拱手道:“风大侠驾临敝庄,在下未克远迎,恕罪,恕罪。”
吴明躬身还礼道:“大庄主客气了,在下来得冒昧,望大庄主恕罪。”
大庄主黄钟公看起来大约六十来岁左右,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就像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
老者道:“好,好。”
黑白子道:“我大哥道号黄钟公,风大侠想必早已知闻。”
吴明点头道:“在下早就久仰大庄主的大名,今日得以拜见,实是有幸。”
黄钟公道:“听风大侠乃是是华山派前辈风清扬老先生的传人,剑法如神。老朽对风老先生的为人和武功向来是十分仰慕,只可惜无缘得见。前些时候江湖传闻,风老先生已经仙去,老朽甚是惋惜。今日得见风老先生的嫡系传人,也算是大慰平生。不知风大侠是风老先生的子侄么?”
吴明自然不会胡乱承认,当即含糊其辞道:“我是他老人家的后辈子弟。”
聊了几句之后,黄钟公十分满意,便请吴明进入琴堂用茶。
黄钟公道:“听风大侠手中有《广陵散》的琴谱,这可是真的?”
吴明点头道:“不错。”
黄钟公大喜,原白苍白的脸上竟然现出血色,显得颇为热切。
只听黄钟公叹声道:“不瞒风大侠,老朽颇喜音乐,尤其是喜好古琴,这广陵散据传闻早已失传,没曾想竟然还有留世,老朽垂暮之年若得能按谱一奏,生平便无憾事。”
江南四友中,吴明最佩服的便是黄钟公,此时见他神情热切,当即从空间中拿出琴谱,离座而起,双手奉上,道:“这有何难,大庄主请看。”
黄钟公欠身接过,翻开琴谱,只瞧得片刻,脸上便已激动万分。
只见他右手继续翻阅琴谱,而左手五根手指忍不住便在桌上作出挑捻按捺的抚琴姿式,嘴里则赞叹道:“妙极,妙极!和平中正,却又清幽绝伦。”
黑白子眼见黄钟公神不守舍,怕他这般看下去,几个时辰也不会完,当下忍不住插嘴提醒赌约的事情。
黄钟公道:“必须咱们梅庄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他才肯将这套《广陵散》借我抄录,是也不是?”
黑白子点头道:“是啊,可惜我们三个都败下阵来,如果大哥不出手,那我孤山梅庄,只怕……”
黄钟公淡淡笑道:“既然你们都不行,那看来我也不行。”
黑白子道:“我们三个的武功怎能和大哥相比?”
黄钟公摇头叹声道:“老了,不中用啦。”
话虽如此,但他叹息之后,却看了看吴明,微笑道:“风大侠,咱们较量几招,点到为止,你看如何?”
吴明也不客气,微笑点头道:“如此甚好。”
黄钟公忽然从墙壁上摘下一杆玉箫,交给吴明道:“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你以箫作剑,我则用瑶琴当作兵刃。”
吴明接过玉箫,发现通体碧绿,竟是上好的翠玉,而近吹口处有几点朱斑,殷红如血,更映得玉箫青翠欲滴,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吴明十分喜爱,想到任盈盈送了自己燕语短琴,这玉箫若是能够得到,倒是回送她的绝佳礼物。
黄钟公发现吴明似乎十分喜爱,一边从床头上捧起一张瑶琴,一边微笑道:“我这两件乐器虽不敢价值连城,却也是非常难得之物。总不成拿来砸坏了?大家切磋时,比划比划摆摆架式罢了。”
吴明笑道:“大庄主放心,在下断不会做这等暴殄物之事。”
黄钟公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