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头昏脑涨地起床时,吴嬷嬷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温水。
她一边麻利地帮忙年秋月收拾着床被,一边絮叨:“小姐可算是醒来了,再不醒来,夫人就会亲自过来过问了。真是小孩子心性,越大越不知爱惜自己了,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喝酒呢?还喝的酩酊大醉,这会伤了元气的!哎,伤了身子,将来成婚后万一……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一年的时间,年秋月已经习惯了吴嬷嬷的嘀咕,她自有诀窍对付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搭讪就是,她说好了自会停下来。
果然,吴嬷嬷嘀咕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暮云掀开帘子进来禀报道:“小姐,二爷说晚间有人宴请您,让小姐做好准备!”
年秋月愣了一下,宴请自己?自己又没有朋友在京城?
暮云看自己小姐的懵懂样,知道她又在瞎捉摸,遂笑着解释道:“是昨日和二爷喝酒的四哥,小姐昨日还埋怨那位四哥请客不诚心,要他请您吃什么大餐呢!”
年秋月傻了眼,什么?自己昨日还出了这样的洋相?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去酒楼了,太丢人了!心中所想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她以前喝酒从没发生过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怎么换了地儿,就这样不济了?看来,今后是不能随便喝酒了,这年秋月的酒量太差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去和二爷说,就说我昨日吃酒太多,今日身子不甚舒服,请二爷帮忙谢谢四哥。”
吴嬷嬷连忙帮腔道:“快去,就说小姐侵了寒气,不能见风。”暮云笑眯眯的去了,只要吴嬷嬷插手了,这件事情就只能这样了。
吴嬷嬷见暮云走远,这才换上笑脸:“这样才对嘛!姑娘家家的,怎能动筹上酒楼?去了说不得又要喝酒呢!”
朝霞朝着年秋月做了个鬼脸,年秋月掩嘴笑了!她们就知道吴嬷嬷担心的是这件事情。
其实,年羹尧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过早地和四阿哥接触,自古帝王家多无情,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对四阿哥动真情,将来迷失了自我,只会痛苦一生。
旁晚,年羹尧独自去赴宴,把年秋月的情况解释给四阿哥听了,四阿哥稍稍迟疑瞬间,便自嘲道:“既如此,四哥还烦请亮功回去和小妹说一声,这次四哥宴请是真心实意的,可不是糊弄她的斋饭!”
年羹尧倒是有些吃惊,四阿哥一向稳成内敛,今日却开起了玩笑,实在是难得!
二人分主宾坐了,酒菜很快就上齐了。
四阿哥喝了几杯酒后,脸色有些微红,他擎着酒杯,似乎望着杯中的酒液道:“亮功今后有何打算?”说完仰头喝下杯中酒。
此时,只有二人在坐,年羹尧恭谦道:“有打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任凭上峰说了算!”
四阿哥好似喝醉了,他眯缝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显得比平时柔和许多,但也更加难以让人捉摸。
“哦?”你会如此任人宰割?
四阿哥惜字如金,年羹尧却也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他笑了笑亦没有多做解释。
和皇子较真,他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四阿哥见年羹尧没有开口,接着道:“别着急,你的事情快了!一步一步慢慢来,踏实!”
年羹尧心里一动,起身为四阿哥满上酒杯,举杯道:“在下敬四爷一杯,一切就靠四爷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然后举杯和年羹尧同吃。
且说乌拉那拉氏的弟弟五格接到姐姐的消息,就只身来到福星酒楼蹲守在暗处。
他看着楼上闪烁的灯火,越加寒冷。他在暗处使劲地跺了跺脚,把大氅紧了紧,嘴里嘀咕道:“这叫什么事儿!”
小舅子蹲姐夫的桩子,让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只是,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亲弟弟不出面,更不好让别人出面了。
哎,姐姐的一生算是就这样了,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表面上还要装着贤良淑德,不能让人知道她善妒,累不累啊!
要是他,他就学八福晋,不允许八阿哥纳侧福晋,康熙骂她是天下第一妒妇又如何?只要自己活得自在,还在乎别人说什么!
结果,八福晋的行为不仅没有影响八阿哥,还为八阿哥挣得了爱妻如命的好名声!在朝中的声誉也节节高涨,比之四阿哥声望要好得多了!
五格跺着脚来回地走动,想着父亲为大清朝立下了赫赫战功,自家的姐姐却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讨生活,实在是没有天理。
他很想上楼去看看到底是谁家姑娘让自家的姐夫如此痴迷,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小不忍乱大谋,此时最好的方法是蹲守着,找出那个让姐姐担心害怕的女人。
五格希望这一切都是姐姐的猜测,都是姐姐太在乎四阿哥,而给自己臆想出来的假敌。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耳内传来小二讨好的声音:“几位爷慢走,下次还来啊!”
五格连忙打起精神,将自己尽量隐蔽在暗夜里,然后细细地看着他身边的客人。
一看之下,五格心下一松,根本没有什么女子,那人应该是个男子,看背影很是威武。
难道四阿哥好男风?五格立刻被在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四阿哥一向严于律己,不可能是那般乌烟瘴气之人。
“多谢四爷的盛情款待!在下告辞!”那人转过身来,檐下的灯光正好照在那人的脸上,让五格看了个正着,原来是翰林院的年羹尧。
五格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