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况,她说不定还没被淹死,就先要窒息而死……
想着,整张脸愈发苍白开去。
“不要低头!”
外头,年慕尧试图强行将门打开,动作间又不忘对着话筒提醒她,可好几次,哪怕是用尽了全力,带的车身都微微晃动,车门仍旧紧锁着,纹丝不动!
“小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话筒里,她声音再传过来时,虚弱了不少。
“不会!”年慕尧动作不停,和她保证,“你不会死,不会有事,相信我,不管怎样,傅商商,我和你一起!”
不管怎样,傅商商,我和你在一起……
不管怎样在一起。
是不是代表着生死与共?
不,她舍不得他同她共死!
商商不敢想,只觉得这句话像是一束温暖光束冲进她绝望心底,有希望破土而出,可很快又被周遭冰凉温度尽数覆灭,再多一点的奢求都是禁忌。
“年慕尧,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要骗我?”
为什么总是装出副很在乎她的模样,可她说喜欢的时候,他又翻手给她绝望?
为什么有时候感觉靠他很近,可转眼间却又好像隔了片天涯海角。
他总是这样,若即若离,哪怕将她推入别人怀里,也不见他皱过半分眉头。
“你说过的,我是西顾的未婚妻,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眼角有片滚烫伺机而出,此刻脸颊麻木的,却仍能感觉到眼角的这点温度,唯一的温度。
水位上升,后脑勺冰凉一片。
思绪都开始迟缓开去……
艰难呼吸,嗓音愈发虚弱开去,“小叔,我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就算是骗我也好,哪怕只是为了让我死得安心,你能不能收回那句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的话,我很想知道,我对你来说究竟代表什么?”
不敢奢望是刻骨铭心深爱。
可哪怕是稍有好感,她也可以就此安心。
哪怕将死,她要的也真的不多……
极力稳住呼吸,最后一点理智还在,放肆的哭只会急剧消耗氧气,她很怕生命也跟着消耗,害怕自己到最后也听不到他究竟什么答案。
究竟代表什么……
会不会也刚好有点心动?
如此,便不枉费她之前深_入骨髓割舍不得的深深喜欢。
如此,曾经再蠢再傻再不要脸的义无反顾都会变的值得。
哪怕只是骗她也好……
至少可以带着他善意的谎言死去,她不想对这世界的最后的感知,只剩这片雨水的冰凉刺骨。
她卑微恳求的腔调透过话筒夹着水声传出去。
外头年慕尧动作一顿,呼吸里有层酸胀的味道在蔓延,不知是不是浊水迷了双眼,回神间眼眶里竟只剩难以抑制的滚烫一片。
“傅商商……”
“小叔,情况怎么样?”
几乎同一时间,年慕尧深呼吸才要开口的声音被人截断。
年西顾匆匆赶来,同样一身昂贵西装满不在乎的泡在水里,涉着水艰难前行,因为心急好几次身体都险些不稳的直接栽进水里。
半天,才算停在几乎整个淹进水里的跑车前。
手里死死捏着跑车钥匙,预备按开锁键。
以为傅商商终于可以得救……
可年慕尧一口气还未松完,年西顾手指在开锁键上连按好几下,配合着试图将车门打开,令人绝望的是车门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怎么办?可能进了水……根本开不了锁!”
年慕尧根本来不及按住手机听筒,这边年西顾的声音传进听筒里,绝望继续蔓延。
‘碰——’
拳头细细密密砸在车窗上,可这动作无异螳臂当车,无可撼动坚固的车窗玻璃……
一拳,两拳……
不久,有血水沿着年慕尧拳头散开……
他像是被囚的困兽般,疯了一样的双眼通红。
可是救不了她,仍旧救不了她!
“小叔你理智点!”年西顾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年慕尧,好在此刻年西顾尚还有丝理智在,死死捏着他手臂阻止他自残的动作,“我去叫人,傅商商一定不会有事,你陪着她,我很快过来!”
说着,转身就走。
车子里好一会没有动静传出。
听筒里年慕尧只感觉她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心急间整个钻进水里,贴着车窗才算是看清里头的状况。
真的很糟!
车厢几乎要灌满水,仰着头才得以留住最后一点鼻息。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水位会上升,空气被消耗,她生命正在急速流失,可是隔着车窗,年慕尧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凉水刺骨。
车里车外,一样的温度。
不知是浸泡太久,还是心里过于紧张,商商蜷缩在车椅上的双_腿控制不住的一阵惊鸾,抽搐着带起片此刻她绝对无力承担的刺骨疼痛。
可是不能动……
双_腿必须着力,才得以支撑着身体上仰,支撑住鼻子和嘴巴紧贴车ding,艰难呼吸。
刚刚话筒里,年西顾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来。
开不了锁……
车门打不开,就只能等死!
‘碰碰——’
车窗乍响。
商商歪过头,捏住鼻子不让自己再呛水,看一眼外头整个泡在水里的人,以及他拍打在车窗上掌心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