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二开始,规划为南一区的白纸坊井字形右下角的开发正式开始,长长的木栅栏将整个区域围了一圈,只留出入的一道大门;数百工匠和杂工入住其,住进了临时搭建的简易工棚之。
从这一天开始,满载砂石青砖土方的牛车便从早到晚络绎不绝的出入其间,里边的喧闹和号子声也从早响到晚上;外边的人看不到里边的情形,都好奇的探头探脑张望,却被手臂上带着红色袖箍的宋家仆役驱赶开去,禁止入内闲逛。
好奇的百姓们最终还是从里边仅剩下的几户不愿卖给宋府房屋地契的居民口听到了些端倪来。一天晚上,陈二秃子灰头土脸的出现在施工工地外的篱笆墙外,一露面就被一群闲人认了出来,围拢了起来。
“喂喂,这不是二秃子,里边啥样啊,你不是住在里边么?”
“他娘的,我宅子周围全被篱笆墙围起来了,老子钻了篱笆才偷偷跑出来,这帮狗日的是要把我困在里边了,老子断了炊饿得发昏了。”
“啊?他们这么欺负人,你怎不去报官去?听说工部京城修完所管这事儿。”
“报官?这帮人又没闯进我家里来,围墙也是在我家地契面积范围之外,他们围着的是别人家的地,我拿什么报官?都怪那群没眼光没胆子的东西,宋家上门收房子,条件一摆出来,都纷纷上杆子签协议,真是蠢得要命。本来大伙儿齐心的话,咱们还能多捞点银子,现在好了,就剩我和王老五和李寡妇三家了,被人当饺子包在里边了,他奶奶的。”
“嘻嘻,人家免费给你家前后扎篱笆院,没要你一钱你还抱怨。”
“李狗蛋,你他娘的笑话我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惹毛了老子请你吃封眼锤。”
“得了得了,火气那么大作甚?说正经的,那宋府开了什么破条件你拼死不干啊。”
“也没什么,宅地给八十两银子,一年后给一套全新宅院给我居住,就这条件。”
“啊?这你还不答应?这宋府还真有钱的很,这不是冤大头么?”
“我呸,他们要我的地方,我便是大爷,条件不合咱就不卖。”
“二秃子,你可是个白痴啊,你这叫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宅子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破破烂烂的外边下大雨里边下小雨,外边下大雪,里边飘小雪。人家用新宅子加八十两银子买你的,你居然嫌少,真是个傻蛋。要是我的话,就八十两银子,你爱卖不卖,不卖留着你那破屋子住着,你还能如何?”
“喂喂,怎么说话呢?乡里乡亲的,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老子说的是实在话,这条件要是开给我,我立马第一个签协议让地方。将来新宅子住着,花三十两娶个媳妇儿,十两弄个小生意,剩下来四十两存在钱庄吃利息,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你这脑袋被驴踢了啊。瞧着吧,人家没准现在压根不想要你的地了,等着后悔去吧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数落二秃子是没眼光的傻吊一个,二秃子呆呆道:“你们这么一说我真觉得自己有些傻了,不成,我赶紧去找他们去。”
二秃子抬脚便跑,众百姓忙拉住道:“先跟我们说说里边弄得啥样了?这都二十多天了,里边热火朝天的,外边也看不见,篱笆扎得紧,看也看不清楚。”
二秃子咂嘴道:“还别说,倒是蛮规整的,咱们脚下乜砹艘徽啥啵上面铺的全是一块块的青条石,就像,就像内城坊间的街道一般。两旁的店铺也都是两丈三四的开间,后面的宅院也建了十几座,都是崭新的四合院,看着蛮眼馋的。我没工夫在这里耽搁了,明儿便是他们说的限期的最后一日,我得赶快去找他们头儿定协议去。”
二秃子话没说完便拔腿就跑,眨眼从篱笆墙下边的破洞里钻了进去。
工程的进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月秋收结束之后,万大宝将万家庄以及左近几个村落的闲杂人等尽数雇佣了过来,每日一钱银子的工钱,包吃喝住三样,一个月便尽得三两银子的进账,这活计焉能便宜了外人,所以万大宝第一选择便是乡里乡亲和左近村落。
数百人加入进来之后,场地平整建房的速度也在迅速加快;宋楠每日来巡视一趟,见事情在井井有条的进行,心大为宽心;当听到那几个钉子户主动跑来要求签订协议的事情,宋楠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古今相同,人性使然,利益面前的人间百态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丑恶可笑。
老天爷似乎有些帮忙,秋老虎持续到了十月,随着北风逐渐加强,天气也一天冷过一天,泥土逐渐变得坚硬如铁,到十月下旬,工地上的土建工程被迫暂停下来。
紧赶慢赶,加上老天爷的帮忙,近百人的土建施工队伍却还是没能赶在土地上冻之前完成预期的进度,但整个南一区的格局已经初见端倪,完成了有七成的样子。
十月二十清晨,白霜皑皑的一个早晨,早朝之后,冬阳普照。宋楠邀了小公爷张仑,手下的江彬许泰王勇等人前来参观南一区的建造成果。打开巨大的栅栏大门之后,一条笔直宽阔的青石板大道从东往西延伸而去;道路两旁,一间间崭新的铺面已经盖好了下边一层,松木门板散发着松香气味,高尚能继续工作的木匠石匠们,有的攀在梯子上安装木雕鸟兽的装饰,有的在空地上叮叮当当的凿刻着石头,依旧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我的天,这街道,这铺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