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正在院子里试今日木匠送过来的摇椅。听到赵氏那响彻整个院子的声音,崔氏连忙道,“嬷嬷,看着小四和笑笑,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夫人且去忙,这儿有我照顾着。”秋嬷嬷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赵氏真正的嗓门。撇了撇嘴,对在摇摇椅上的云岚道,“姑娘以后可不要学那泼妇样,”
“二婶!请您留点口德吧!”崔氏喘着粗气道,看了一眼儿子云康,果然在鼻翼一侧发现了一团青紫。“康儿怎么在学里跟人打架了?这伤口都还青紫着,娘去那点药酒给你揉揉!”
“娘,您不怪我去跟同学不和睦啊?”云康眼眶微红,只是想到学里大家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云康愣是将欲要滴落的泪珠忍住了。
“这打架的事,总归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崔氏忙忙从柜子里翻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将云康一把拉过来,“先把药酒抹了。应儿,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云应稳重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出来。
事情很简单,鹿鸣书院是男学,鹿鸣书院对面的琴鹤书院是女学。上次休沐返学之际,琴鹤书院一个女学生偷偷给杨宜修送荷包。杨宜修是个愣头青,当面把荷包还给那个女学生,说,“男女授受不亲。”
那女学生哪里受得住这种刺激,掩面泪奔离开,正巧碰上一向玩得好的郑柔、狄画。狄画是个护短的,来不及等那女学生解释,就对一边的表哥道,“逸表哥,肯定是对面那人欺负了薇薇,你帮画儿教训教训他嘛!”
然后,正返学的云应和云康就见到自己学里的人被打了。被打的人与自己兄弟还有几面之缘,兄弟俩当即冲上去,帮起忙。
“没过多久先生就来了,都是些皮外伤。”云应有点羞愧,自己身为兄长,没有照顾好弟弟。
“人没事就好。”崔氏吓了一跳,“以后再碰上这种事,先到书院找先生,知道吗?”杨宜修这个名字,崔氏这几天听秋嬷嬷说起过,好像是隔壁一寡居嫂子的独子。
“知道了,娘。”云应兄弟二人齐声答道。
“那个杨家的小公子可有事?”听秋嬷嬷说,这杨家的小公子似乎是的读书的料,长得也是斯斯文文的。
“杨大哥没事!”云康兴奋道,“杨大哥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手上可有劲了,一个人能打两个呢!”
刚刚只听儿子说打起来,崔氏没注意到儿子口中没有说是几个人打起来的,“跟你们动手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他们四个打我们三个,杨大哥一个人就打赢了两个人呢!建州城里来的,都是好弱啊!”云康显摆,“就只有两个好像跟班的人厉害点,其他我跟我哥一人收拾俩完全没问题!”
坏了,他们二人不会是惹到什么麻烦人物了吧?崔氏暗想,正要细问。
“哟哟哟,你们两个打架还有理了?连建州来的公子都敢打!崔氏!你看你养的好儿子!”赵氏气坏了,指着崔氏的鼻尖骂道。她听她家老爷说了,他这回是跟建州那边搭上线了,如今货他都收好了,只等建州来采买的那位富商拉货付银子了。
“二婶,您今年添新首饰了?”崔氏眼尖,一眼就看到赵氏手腕上的金镯子。赵氏抠,除了她手腕上的这一样,最新的还是爷爷在时,每年给家里女眷在镇上定的银镯子。
赵氏发现手腕上的金镯子露出来,连忙收进去,“怎么,就准大侄儿给你买首饰糕点,不让你二叔给我买镯子啊!”
“侄媳不敢。”崔氏摇了摇头,看二婶转身回了东厢的房子,怎么都觉得古怪。
“娘!二婶竟然给二叔留了私房钱呢!”云康惊讶道,“以前二堂叔总显摆他手上的零花钱比二叔爷还多呢!”
是了,二婶那么抠,怎么可能给二叔留银子?二婶那人更不是舍得买金镯子给自己戴的人啊!
想不通,崔氏就回屋去问秋嬷嬷。
“很简单,你二叔有了财路。源源不断的财路。”秋嬷嬷分析道,“家里是做染坊生意的。收账有大爷在,他估计从账房里拿不出什么银子。这就还要看看,你们仓库的布料,有没有被你二叔偷偷弄出去卖掉的。”
“二婶手腕上的金镯子,怎么也有半两金子,没有二十两银子买不下来。”崔氏想了想道。
“看看你们账上的东西,只要你们东西没少。你二叔会赚钱了,对大爷和夫人也是有好处的。”秋嬷嬷不怎么了解二房的那个二老爷。只远远看过几眼,干瘦干瘦的,成天在外面转悠,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人。
崔氏苦笑,“等大爷回来,我跟他说说。就怕二叔又做了什么糊涂事。”
晚间,崔氏果然将自己看到的事实和秋嬷嬷的猜测都给云峰说了说。云峰眉头拧得死紧。自己都控制了二房的银子,二叔不会还能做坑人事吧!“别多想,明天就是笑笑和小四满月酒。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有得忙呢!”
云家人少,现在又没有养仆妇,酒席就请了专门给人做席的厨子过来。做席面的材料,是按照厨子的要求提早备好的。厨子过来时检查了一翻,暗暗点头。这才是真正想准备好席面的人家。样样材料都按厨子的要求处理了。
这一次邀请的,多是柳树胡同的住户。远亲不如近邻,平时大家住在一处,还是要相互走动才会熟络。
柳树胡同是建安的一处老胡同了,除了云家新搬来,相互间都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