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个败家爷们儿!咱们现在有地方住,还买什么宅子?”赵氏喋喋不休,看到在外面哄云岚的秋嬷嬷,赵氏忽地闭嘴。虽然自家男人现在能挣钱,挣的钱比大房那黄口小儿挣得还多。只是,搬出这儿,大侄儿两口子不把他们每个月的月例给她怎么办?
“晦气。”秋嬷嬷低声念叨一句,抱着云岚回了小跨院,还把门给关上了。世界顿时恢复清静。“还真是奇怪,这二老爷以前怎么就不能挣钱了?如今搬到县上,可别是做了什么黑心生意才是。”秋嬷嬷不解地自言自语。
黑心生意?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此时盐管得严格,盐价不便宜。云家的染坊,她好像听说,最后一步是要考盐来固定颜色的。二叔爷爷这个人,真是害人不浅!云岚疲惫地闭上眼睛,等她长大了,不!等她能说话了,她一定要将二叔爷那一家人,撵回镇上去!跟这种人呆在一起,太考验人的忍耐力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云远搭上的生意,就是一个在海边做走私的。将大周的茶叶瓷器绸缎,运到大洋彼岸,换回香料黄金。大周虽然没有禁海,海上行商的税收却是不低的。
云远这一次卖出的布,自然不是他从云家库房偷运出来的。染坊那边有明叔一家子常年驻守,他拿点布头出来还成。要是成匹的布,估计还没离开库房十米,就被明叔那一家子抓住了。云远好歹以前也在染坊做过,对染坊的那些东西,明白得很。这些布料,就是他与人合伙开的染坊染出的布料。
“侄儿!救命啊!”云远一脸狼狈地跑进染坊。
“快!就是这一家!小爷亲眼看到他跑进去的,敢骗小爷的人!这辈子小爷还没见识过活的!”一个年纪不大、一脸凶狠的男人,带着一路人,手里拿着刀棍就闯进染坊。
布料会褪色,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干嘛这么小题大作!云远躲在侄儿身后,愤愤不平地想到。可怜自己辛苦许久,这些日子不是又白做工了?
不行!自己银子都花出去了,这个窟窿怎么也不能自己填补!
云峰狠狠地瞪了自家二叔一眼。带着清贵的笑意问手执大砍刀的年轻人,“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别以为你套近乎,这批货的损失宋爷我就不会找你要!”年轻人神色虽然凶狠,眼睛却是比一般人都要清亮。
“宋先生喝茶!不知宋先生与我这不成器的二叔有何纠葛?趁着我在,也能帮您断断。”云峰曾经听祖父讲过自己二叔的那些不靠谱的事。可以说,云家的产业在祖父上手缩水很多,大半功劳都要归于他这二叔。
既然今日到了这个地步,宋志宁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从来就是他宋志宁让别人吃亏,何时轮得到他吃亏了?“事情嘛,很简单,您这位二叔他胆大包天用劣质货糊弄小爷!二两银子一匹布,小爷买捣烤谷淮色了!”
宋志宁翘着腿,抱避坐在椅子上,靠着靠背,“布不多,就两百匹。四百两银子而已。”
“什么?二两?明明是一两三钱!”云远跳出来道。
“小爷我从来不卖二两银子以下的布!就是小爷一钱银子买了的布料,说卖二两银子一匹,它就得值二两!”宋志宁满意地看着云远脸上的惊恐神色。对嘛!提起我宋志宁,合该惊恐!
“宋爷,四百两对我们这些小染坊不是个小数目。还请宋爷宽限十日,到时在下亲手将白银四百两送到宋爷府上去!”云峰恭谨道,这些人,远远不是他们一个小染坊能招惹的。这个二叔,真是祸害。云峰想到祖父去世时,给自己的最后一份东西。罢了,先救这一次,就让他回小桥镇。那里民风淳朴,任他蹦得多高,也不会有太多影响。
“十天?你们当小爷开善堂的啊?”宋志宁将手中的砍刀往旁边的矮几上一插,“四百两银子小爷借出去,十天就是四百四十两银子!”
“宋爷总要宽限几天吧,这些银子,现在实在是不方便。这样吧,宋爷现在再到库房选十匹染好的料子,当做是在下的赔罪了!”云峰再一次退让,谁让他有一个不着调的二叔。
宋志宁到云峰的仓库中走了一圈,挑了一百匹布,让云远准备准备,五天后带着二百四十两白银,送到他的府邸。
“侄儿,你可要帮帮叔叔啊!二百两银子,二叔实在是拿不出来。”云远搓着手,成天围着云峰转悠。
“您拿不出来?青桥巷子的那栋宅子,现在八十两银子卖出去,肯定有人买!二婶手上的金镯子,还有,我就不相信,二婶手上会没有一分钱。”云峰冷着脸,“别忘了,您还欠着我一百匹布,算个成本价五钱银子,您也应该给我五十两白银。”
“阿峰,咱们可是亲叔侄啊!”云远舔着脸道,这时候,也只有指望云峰来出这笔银子了。
“我可没有那么坑侄子的叔叔。您若是不愿意准备钱也无所谓。两百多两银子,按照道上的规矩,就两根手指的事,您到时候别喊疼就行了。”云峰淡淡道。他如今,是真的不想再管这个叔叔的破事了。他还有一家人要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