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办事效率素来极高,先前之所以不动,那只不过是不想沾手罢了,真待得诚德帝发了话,弘晴三下五除二便安排好了诸般事宜,先是一道命令下去,天津港外严密监视来访舰队的何麟立马便行动了起来,很快便将六国使节团诸般人等接到了岸上,并派出海军陆战队一路护送,紧急赶赴京师,紧接着,又在一天的时间里敲定了参与此番谈判的诸般官员,不消说,弘晴自是亲自出任了谈判正使,荣柱以及郎尔衡为副,另有礼部以及理藩院十数名侍郎、郎中一级的官员为辅,并亲自草拟了些原则性的应对纲要,以为谈判之基本框架。
成都六年八月十八日,六国使节团三百余号人马在大清海军陆战队的护送下抵达京师,大清方面由理藩院出面接待,统一安排入住理藩院外馆,次日一早,六国使节团同时递交了国书,理藩院尚书郎尔衡组织人手将六份国书翻译了出来之后,发现事态严峻,不敢自专,赶忙便报到了弘晴处。
“郎大人对此有甚看法么?”
六份国书的译本篇幅都不算长,然则弘晴却看得很慢,足足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方才放下了最后一本译文,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局促不安的郎尔衡一眼,声线淡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下官以为这帮西蛮来意显然不善,应是串谋而来的,若非如此,六份国书也不致于浑然如一,事涉‘八旗商号’,下官以为当慎之再慎,若不然,恐有变生掣肘之危矣。”
郎尔衡乃是诚德帝门下奴才,早在康熙年间便没少与弘晴合作,后头虽也曾有段时间因着诚德帝的指示之故,与弘晴闹出过一点小矛盾,只是冲突并不算大,待得弘晴彻底掌握了军权之后,郎尔衡就再也不曾给弘晴使过绊子,每逢诸般势力针对弘晴之际,郎尔衡虽不曾帮着弘晴说话,可也不曾落井下石,大体上是保持沉默居多,也正是因为此,他渐失诚德帝之宠信,原本的军机大臣之位也被孟光祖取代了去,纵使如此,郎尔衡也不曾改变中立之态度,说起来算是朝中难得的一个谨慎之人,此际回答起弘晴的问话来,谨小慎微的态度当真体现得个十足十。
“嗯,郎大人能看清此点,必是用了心的,然,却也无须担忧过甚,该如何应对,照旧如何应对便好,通知下去,后日一早举行第一轮谈判,着所有参与谈判人等务必做好相关之准备。”
论及国际关系学,有着前世的见识在身,弘晴绝对算得上当今最出色的外交家之一,又怎可能会看不出六国使节团的来意不善,实际上,早在得知六国使节团联袂而来之际,弘晴便已猜到了六国此来的根本目的之所在,而在看过了六国使节团的国书之后,更是笃定了六国的来意之不善,不过么,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要问一下郎尔衡的意见,用心只有一个,那便是要确定一下郎尔衡会不会在此事上使绊子,没旁的,尽管眼下与诚德帝之间的关系还处在蜜月期,可弘晴却不敢保证诚德帝会不会又哪根筋搭错了线,而今么,郎尔衡的作答显然不像是要玩手腕的样子,弘晴也自安心了许多,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面色平淡地吩咐了一番。
“是,下官遵命。”
弘晴既是这么说了,郎尔衡自是不敢再多耽搁,哪怕其心中其实还有着不少的话要说,可也只能是躬身应了诺,就此退了出去,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嗯……”
尽管在郎尔衡面前表现得一派风轻云淡之状,可那不过是城府所致罢了,实际上么,弘晴心中并非一潭止水,恰恰相反,弘晴早就知晓此事断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这等棘手之复杂不在于六国使节团来访本身,而是出在大清内部,处置上稍有点闪失,十有八九会演化成一场惊天之波澜,纵使早已有了相关之对策,弘晴也不敢担保诸事便能尽在掌握之中,偏生此事还不好找人商榷,哪怕是智算过人的陈老夫子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奈何事已至此,也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的,默坐了良久之后,弘晴心中的万般思绪也就只能是化成了一声的长叹……
“大不列颠王国正使布鲁克斯·威尔逊谨代表我国国王乔治二世陛下向大清帝国仁亲王殿下致意。”
“法兰西正使格伦·弗朗索瓦谨代表我国国王路易十五陛下向大清帝国仁亲王殿下致意。”
“大俄罗斯帝国俄枢密院大臣阿列克谢·彼得·彼得罗维奇谨代表我国皇帝彼得二世陛下向大清帝国仁亲王殿下致意。”
“西班牙王国正使卡洛斯·皮莱斯·冈萨雷斯谨代表我国国王路易斯一世陛下向大清帝国仁亲王殿下致意。”
“葡萄牙王国正使迭戈·罗德里格斯谨代表我国国王若昂五世陛下向大清帝国仁亲王殿下致意。”
“荷兰王国正使范德萨谨代表我国国王威廉四世陛下向大清帝国仁亲王殿下致意!”
……
诚德六年八月二十一日辰时四刻,大清帝国与六国使节团的第一次会晤被安排在了颐和园举行,因此次会晤只属于礼节性的见面,并不算是正式的谈判,六国使节团都只派出了正副使节出席,而大清方面则由弘晴以及荣柱、郎尔衡出面负责接待,双方在园门处正式会面,各国正使按着各国实力排出了秩序,依次向弘晴表达了礼节性的问候。
“诸位远道而来,都辛苦了,本王谨代表我大清帝国皇帝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