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乃是学贯古今之人,对经义自是颇有心得,只一听萧玄武的问法,便已明了了萧玄武的用心之所在,自是不愿被萧玄武牵着鼻子走,毫不示弱地便展开了反击,始终紧扣着圣人教诲不放,不给萧玄武以丝毫可趁之机。
“历贝勒此言差矣,我辈读书人最忌不求甚解,倘若曲解经义,自娱也就罢了,不过是自误耳,可若以之治政,却恐荼毒天下,实大害矣,圣人既传道,又不轻六艺,更有格物致知之教诲,何也,实践出真知耳,死读书、读死书者,皆酸儒之辈也,岂可大用哉?今,授之以数、化、物诸多科目,根本之目的就在传之以格物之道,养其动手之能,于格物中明道,此方是传圣人大道应有之规范,何来本末倒置之说。”
萧玄武毕竟是探花出身,又曾在地方上历练多年,无论是胸中才学还是实践能力,明显都比弘历要强上了不止一筹,此际引经据典地反驳起弘历的话来,自非难事,但见其畅畅而谈间,便已将弘历早先的质疑批驳得个一无是处。
“萧爱卿此言大善,朕深受启迪也。”
在弘历站出来之际,弘晴看似淡定从容,其实心中还是不免为萧玄武捏上一把冷汗的,此无他,概因弘晴对弘历之能实是太了解了些,当年为了击败此子,弘晴可是没少花心思,胜是胜了,却绝对谈不上轻松,而今,见萧玄武从容淡定地便将弘历驳得个面红耳赤不已,心中大爽之余,自是不吝好言夸奖其一番。
“陛下,臣以为萧侍郎所言正理也,此方是教化天下应有之道。”
弘晴这么一下了定论,身为弘晴最得用之心腹大臣,沈河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便从工部队列里抢了出来,率先表明了坚决支持萧玄武的态度。
“陛下,老臣也以为萧侍郎所言切中时弊,当是可行之策。”
“陛下,老臣附议!”
“陛下,臣亦附议!”
……
沈河这么一表态,早先便曾受过弘晴之密令的马齐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纷站出来响应上了一番,一见及此,众朝臣们又岂敢落后了去,呼啦啦地一下子便站出了两百余人,纷纷开口表态不已,至于那些没动的朝臣不是不想动,而是前头的位置都被抢先者给占满了,腿慢的也就只剩下干着急的份儿了。
“嗯,众爱卿之意,朕已尽知,此事便如此定了,科举革新之事宜便交由萧爱卿牵头负责,各部务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趁热打铁的事儿,弘晴向来乐意干得很,这一见如此多朝臣出列力挺萧玄武,自是不会有甚犹豫可言,当机立断地便下了最后的决断,压根儿就没给四爷等人留下再次发难之余地。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弘晴的金口既开,这当口上,甭管心中的真实想法如何,都只能是恭谨称颂上一番了事,谁若是敢在此际冒头,那绝对是自寻死路无疑。
“嗯。”
尽管诸般臣工们都已是恭谨领了旨意,可弘晴却并未因此而松懈下来,根本不给反对者留下半点的空隙,颔首示意了一下之后,便即起了身,缓步便行进了乾清门中。
“散朝!”
弘晴这么一走,朝议自然也就告了个终了,侍候在台阶上的李德全紧赶着高呼了一嗓子,领着一众宫女太监们也就此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