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小王爷。”
戌时将尽,夜已是有些深了,值守在“仙客居”外的两名书童都已是哈欠连连,可一见到观雨打着灯笼陪着弘晴行了过来,立马皆是精神一振,赶忙抢上前去,齐齐行礼问安不迭。
“嗯,夫子可睡下了?”
弘晴心思重,自是无心去理会那两名书童的殷勤,也就只是点了下头,无甚表情地吭了一声。
“回小王爷的话,夫子还在内院书房,并不曾回转。”
弘晴这些年在府中威严日盛,他有问,那两名书童自是不敢有所怠慢,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嗯。”
一听陈老夫子这等时分居然还在内院书房,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再多言,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转身便向内院书房赶了去。
“徒儿见过师尊。”
方才转过书房门口的屏风,入眼便见端坐着的老夫子视线已是扫了过来,弘晴自不敢有所失礼,忙疾走数步,抢到了近前,一躬身,恭谨地见了礼。
“小王爷的心思很重么。”
老夫子默默地看了弘晴好一阵子之后,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一扬眉,直指核心地开了口。
“是,好叫师尊得知,今儿个夜宴,四叔将其子弘历也一并带了去,……,皇玛法已是许了其进上书房进学,此倒也罢,论文论能,徒儿自不怯其,然,隐于四叔府上的邬思道却非等闲之辈,四叔鹰顾狼视之徒也,得此阴冷狡诈者相助,后患恐多,徒儿实有些个放心不下,还请夫子指点迷津。”
在陈老夫子面前,弘晴自是不会有太多的隐瞒,这便将今儿个夜宴前后的事情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却是将话题转到了邬思道的身上。
“邬思道?康熙三十六年大闹南闺的那位么?嗯,为师倒是有所耳闻,小王爷打算如何行了去?”
陈老夫子并未直接为弘晴作出谋划,而是慢条斯理地反问了一句道。
“好叫师尊得知,徒儿在江南时,便没少听闻此人之名声,也曾拜读过其之述作,更曾三番五次地寻访于其,惜乎缘浅,却是始终未能得一见,今,其既投入四叔幕中,已是大患矣,窃以为不可久留,不知师尊以为如何?”
弘晴并未隐瞒自个儿对邬思道的忌惮之浓,言语虽平和,可内里的杀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小王爷是对自己没信心呢吗,还是对老朽没信心?”
陈老夫子冷冷地瞥了弘晴一眼,问出了句诛心的话语。
“这……”
一听老夫子这般说法,弘晴登时便愣在了当场,嘴角抽了抽,似有所欲言,可到了末了,却是啥都没说将出来。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靠杀,能杀得完么?若如此,小王爷是否须得连八爷府上的陆纯彦也一并杀了去?再有个王思道,马思道的,是不是小王爷也打算一并除了去,嗯?”
陈老夫子没给弘晴留丝毫的面子,毫不容情地便讥讽了弘晴一通。
“呼……,师尊息怒,徒儿知错了,但消自身行得正,又何须惧怕鬼魅之术哉,纵使是宿命之敌,也必将是徒儿之踏脚石耳,要战,那便战好了!”
陈老夫子这么一席话当真有若一盆凉水般将弘晴彻底浇醒了过来,心神一凛之下,豪气顿时便大起了,昂然站直了身子,发出了最强之战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