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没能早些来给十三爷请安,实是死罪,死罪。”
戴铎也算得上是智者,自是听得出老十三话里的怒气不小,可哪敢跟十三爷置气,也就只能是陪着笑脸地告饶不已。
“停,打住了,你是四哥的门下,却非爷的门下,这奴才不奴才的,还是别乱自称的好,说罢,戴大人彻夜前来,可是有甚了不得之事么?”
老十三对四爷已是有了怨气,自是恨屋及乌地连同戴铎一并看不上眼了,尽管并无真跟四爷闹翻脸的意思,不过么,却是真打算跟四爷划清一下界限了,倒不全是因着四爷的不加援手之故,更多的则是老十三已然答应了弘晴的提议,真准备恪守中立了的。
“十三爷,您要这么说,奴才可真就惭愧无地了,唉,不是奴才矫情不愿来看望您,实是诸方对您这地儿都盯得紧,奴才今儿个来此,明日一准得吃弹章,若是四爷来了,那可就不止是弹章那般简单了,个中之苦楚,还请十三爷多多体恤则个。”
在来之前戴铎便已从邬思道处得知老十三可能与弘晴已是有了协议,对老十三可能会起异心,也已是有了些预料,只不过心里头还是存了丝侥幸心理,可听得老十三这般说法,戴铎的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没奈何,也只能是作出一派无穷委屈状地婉言解释了一番。
“罢了,不说这个了,且就说说尔之来意好了。”
戴铎之解释倒也有些道理,老十三并非不近人情之辈,自是不会再跟其置气,加之念及与四爷十多年的情分,老十三就更不好再拿戴铎发作了去,这便无趣地挥了挥手,算是将此事就此揭了过去。
“谢十三爷宽宏,奴才来前,四爷有过交待,说是后日早朝之际,便是拼死也要力保十三爷挂帅出征!”
戴铎用力地磕了个响头,先是谢了一声,而后紧赶着便将来意道了出来。
“哦?就这么?”
征东瀛的事儿,老十三早就从弘晴口中得知了,不仅如此,还从弘晴处得了一本水师建军与作战之折子,这段时日以来,可是没少花时间去钻研上一番,就等着来日大展拳脚了的,正因为此,老十三对戴铎所转达的四爷之言并不怎么感兴趣,也就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道。
“回十三爷的话,四爷只有这么个交代,再无旁的言语,奴才可不敢妄加揣测。”
老十三这么句冰冷的话语一出,戴铎便已是老十三的心中怕是早有了定算,心里头自不免失落得很,只是一想起临来前邬思道的交待,却是不敢多说旁的事儿,这便恭谨地又磕了个响头,简约地回答道。
“嗯……”
简单的交待背后总是隐含着深意,这一条,老十三自不会听不出来,正因为听得懂,老十三的心中不禁又起了波澜,并未再冷言相向,而是长出了口大气,就此起了身,焦躁万分地在厅里来回踱着步,很显然,老十三的内心里正自天人交战不已。
“春风回去之际,且帮爷传句话,就说四哥的好意,我老十三领受了,断不会作出甚不利四哥之事,此一条,某可对天盟誓,至于其余么,那就看天意如何了。”
老十三有若怒狮一般在厅中来回踱了好一阵之后,猛然站住了脚,仰头愣愣地又发了阵呆,而后面色一肃,咬着牙地表明了态度。
“啊,这……”
老十三虽说得含糊,可戴铎却是一听便懂了,此无他,面前这主儿从今往后是打算真跟四爷脱离关系了的,心一慌之下,惊呼之声便已是脱口而出了,待得再要进言一番,却见老十三已是头也不回地出了花厅,不多会,已是走得没了踪影……酉时末牌,夜幕已落,繁星点点,该是到了用膳的时辰,然则弘晴却无半点的食欲,哪怕面前的几子上排满了各色精致的菜肴,弘晴也就只是浅尝即止,至于酒么,更是连碰都不曾去碰上一下,面上倒是笑容和煦,可话却是不多,显然心思重重,他这等模样一出,坐在一旁作陪的陈思泽、曹燕山等人自不敢随意了去,花厅里的气氛自不免稍有些压抑之感。
“禀小王爷,九爷、十爷联袂去了八爷府,另,十四爷也已从府邸出发,看行程,当是去八爷府上!”
一阵脚步声响起中,就见一名黑衣汉子急匆匆地从厅外行了进来,疾步抢到了几子前,一个单膝点地,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再探!”
后日一早便是早朝了,八爷等人要想在征东瀛一事上有所作为,聚会议事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弘晴对此自不觉得有甚奇怪可言,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挥了下手便将那名前来报信的汉子打发了开去。
“小王爷,可须得启用七号?”
弘晴虽不曾明说过此番征东瀛事件的背后隐蔽,可身为“尖刀”掌总的陈思泽却是清楚“大阪事变”的前后始末,也知晓弘晴对此事有多重视,自不免担心手下人等的行动上会有闪失,为保险起见,陈思泽这便从旁试探地请示了一句道。
“不用。”
对于陈思泽的担心,弘晴能理解得了,不过么,却并不在意,没旁的,只因八爷那头会有甚动作早就在弘晴的预料之中,不管议事的过程如何,最终出面夺帅的只会是十四爷,既如此,自是没必要启动安插在八爷府上的核心钉子,那等好钢须得用在关键的刃上,用在此际,大材小用不说,还有着提前暴露之危险,这等赔本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