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清涟尽自满心的疑惑,可这一见弘晴不想细说,也就乖巧地不再往下追问,只是好看的细柳眉却是微微地皱了起来,显见已是隐隐察觉到了此事断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
都说防微杜渐,可说起来倒是容易,做起来何其难啊!
尽管不打算追究此事,可弘晴的心里头却是警醒了起来,只是城府深,倒也没表露到脸上,这一见清涟眉头微锁,爱怜之意顿起,也没再多言,一伸手,温柔地将清涟揽入了怀中……
“这么说来,这案子还真是有存疑处了的,晴儿可是打算接手此案了么?”
颐和园的书房中,三爷细细地看完了赵凤诏的书信之后,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皱着眉头,默默地寻思了好一阵子,而后方才一扬眉,语调淡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父王明鉴,兹事体大,孩儿实不敢擅专,一切听凭父王之决断。”
在三爷的面前,弘晴从来都很谨慎,哪怕此际心中已是有了定夺,也绝不会抢着表态,而是恭谦无比地将决定权交到了三爷的手中。
“嗯,夫子,子诚,您二位也都看看此信罢。”
三爷对弘晴的态度自是满意得很,不过么,也没就此下定决心,沉吟地点了点头,随手将赵凤诏的信递给了陈、李两大谋士。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信中所言若是属实,翻案当有一定之可能,只是真翻了此案,却恐得罪人过多,属下还是以为当慎重才是。”
尽管已然看出了弘晴有插手此案之意图,然则李敏铨却并未顺着弘晴之意言事,而是慎重地点出了此案的背景之复杂。
“嗯,那倒也是,夫子,您之意如何?”
三爷之所以迟迟不愿下个决断,顾忌的正是李敏铨所言之事,当然了,与此同时,三爷也惦记着收服了老十三以及赵家满门之后的收益,之所以问计两大谋士,就是想着能找出个平衡点来。
“要做事,就不能怕得罪人,此案可接,却须得有备而为,若不然,一个挑起满汉之争的罪名扣将下来,却须不是好耍的。”
陈老夫子显然看得比李敏铨要更深远一些,一针见血地便点破了此案真正的要害之所在,此无他,此番赵凤诏之所以会被陷害,乃是山西那帮子旗人权贵们联手而为的,要去翻案,那就得冒诸多旗人权贵们群起而攻的风险,更别说朝中还有四爷、八爷等人在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之下,闹不好便得吃挂落。
“这……,当不致于罢?”
三爷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么一条,这一听陈老夫子如此说法,当即便是一愣,满脸狐疑地便追问了一句道。
“不致于么?呵,王爷莫忘了四爷、八爷都在一旁看着呢,于四爷来说,实巴不得赵申乔就此倒下,而八爷么,又岂愿见赵氏满门尽皆投向王爷,又怎可能会错失此等浑水摸鱼之良机,若是老朽料得不差的话,只消小王爷一接下案子,四爷、八爷也就该联手散布谣言了,此话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纵使陛下再不愿,也断然不会让小王爷真将案子给翻了过去的,真到那时,不单未能收获赵氏满门之忠心,反倒会令我诚亲王府一系威望大跌。”
陈老夫子冷冷地一笑,一番分析下来,已是将三爷的侥幸心理敲成了碎片,顿时便令三爷心中的退意大起了。
“唔,若真如此,当何如之?”
三爷心中虽已是萌生了退缩之意,不过么,却并未直接下个决断,而是神情肃然地追问了一句道。
“此又何难哉,所谓堵不如疏,小王爷只消在请旨之际,自提此事,便足以断了那些小儿辈之不轨企图。”
陈老夫子既是提出此难,自是早有解决之道,寥寥数语便已是点破了个中之蹊跷。
“嗯,好,晴儿且放手做了去,不管结果如何,阿玛自当为尔之后盾!”
三爷想了片刻之后,心意遂决,也就不再多犹豫,这便一拍文案,一派豪迈状地便下了最后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