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王的话,确有此事,今儿个早间,勒侍郎找了来,说是杭州知府唐尧等人等人上了折子,要弹劾讷言,却又不直接上本,而是将折子都交到了孩儿手中,说是让孩儿看着处理。”
尽管心中很是不爽,不过么,弘晴城府深,却是不曾带到脸上来,略一欠身,已是不紧不慢地将事由道了出来。
“嗯,晴儿打算如何处置了去?”
三爷在朝中耳目众多,自是早已知晓了事情的大概,此际听弘晴所言与其所了解的大体无误,也就没再多追问根底,而是转而问起了解决之道。
“父王明鉴,此事其实是冲着孩儿来的,若是处理不当,恐朝议汹汹,故,孩儿以为讷言有过在先,实不能强行包庇,为此,孩儿以让清涟筹措了六千两银子,以备讷言退赃乃至交罚款之用,至于其本人,孩儿打算让其辞官,回头孩儿将其派往‘八旗商号’,交由十五叔调教一番,将来或许能有大用。”
三爷既是有问,弘晴自不会有甚隐瞒之说,这便一躬身,详详细细地将大体上的安排解说了一番。
“嗯,如此处置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息事宁人固然是好的,却恐勒席恒等人未必肯领情,得寸进尺之下,后患怕是不小罢?”
三爷原本是打算力挺弘晴的,可这一听弘晴似乎准备退让了,心中自不免有些个不以为然,只是又不好直接说弘晴此举太过软弱,这便沉吟着提出了质疑。
“父王说的是,向来只有千日做贼,自无千日防贼之理,今,一帮小儿辈既是打算跳出来,孩儿索性让其跳个够,顺势整顿一下吏部秩序也是好的。”
三爷说的虽是隐晦,可弘晴却是听出了其话里的潜台词,心中暗自一笑,可脸上却满是诚恳之色,温言细语地回了一句道。
“哦?晴儿打算如何行了去?”
这一听弘晴已然有了盘算,三爷的兴致立马便大起了,眼神一亮,紧赶着便出言追问道。
“回父王的话,孩儿打算借力打力,当……,若如此,自不愁一群官油子们不服帖。”
弘晴自信地笑了笑,将所谋之策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直听得三爷眼神里的亮色频闪不已。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晴儿只管放手办了去,有甚事,阿玛自当为尔做主!”
三爷心中有底之下,豪情可就大发了,兴致勃勃地一击掌,算是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父王英明!”
这一听三爷允了,弘晴自是得紧着称颂上一番,至于他心里到底作何感想么,那就只有上天才晓得了的……
“禀王爷,勒侍郎在外求见。”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照惯例,弘晴又到了吏部轮值,这才刚在办公室里落了座,都还没开始批公文呢,就见李敏行大步从外头行了进来,几个大步抢到了文案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罢。”
这一听勒席恒如此急地便找上门来,弘晴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神情淡然地叫了请。
“喳!”
弘晴既是这般吩咐,李敏行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就此退出了房去,不多会,又已是陪着勒席恒从外头行了进来。
“下官叩见王爷!”
一见到端坐在文案后头的弘晴,勒席恒立马紧走数步,抢到了文案前,规规矩矩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勒侍郎不必拘礼,来,且坐下说,枫凌,上茶,拿本王珍藏的那罐雨前龙井来。”
勒席恒方才刚跪下,弘晴便已起了身,绕出了文案,很是客气地伸手一扶,将勒席恒扶了起来,满脸笑容地便将其往会客处让了去,与此同时,也没忘了唤新从小串子胡同挑将出来的小书童枫凌去泡茶敬客。
“王爷客气了,下官实不敢当,且就站着回话便是了。”
弘晴倒是客气无比,可勒席恒却并不买账,没旁的,他此番就是来逼迫弘晴的,自是不怎么愿跟弘晴多套近乎,平板着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就更别说啥受宠若惊的表现了,回话也自硬气得很。
“不急,不急,先喝上回茶,有甚事一体说了去也不迟么。”
弘晴比勒库恒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只一按,便已是不容分说地将勒席恒摁在了椅子上,笑嘻嘻地劝解了一番。
“那就多谢王爷盛情了。”
勒席恒不过一文官耳,哪能经得住弘晴的力道,没奈何,也只能是就此落了座,然则嘴角边却是露出了丝若隐若现的阴冷笑意,显然并不打算给弘晴有甚“腐蚀”的机会。
“来,喝茶,喝茶,这可是本王珍藏了许久的上好茶叶,若不是勒大人来了,本王自己都舍不得多用的。”
弘晴压根儿就没管勒席恒是怎个表情,笑嘻嘻地便瞎扯了一大通。
“茶确是好茶,然下官却是无心多饮,概因近来部中乱议纷纷,讷言索贿之事已是再拖不得,还请王爷早做决断,迟恐生变。”
勒席恒就是来打脸的,茶是喝了,也觉得好,不过么,却并不打算承弘晴的情,仅仅只是略品了一小口,便即将茶碗随手搁在了身旁的几子上,一本正经地便出言逼迫了弘晴一把。
“嗯……,勒侍郎觉得一定要彻查到底么?”
勒席恒此言一出,弘晴似乎被激怒了,脸色当即便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不悦地一皱眉,长出了口气,阴冷地发问道。
“确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