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鲁钝,还请师尊指点迷津。”
对于陈老夫子前头的分析,弘晴心中都是了然的,可对于最后那一句,弘晴还真就有些看不透,没旁的,老爷子临终前有遗命是一回事,诚德帝遵不遵从又是另一回事,毕竟老爷子的所谓交代并未载入遗诏之中,诚德帝完全可以推脱了开去,到了末了,就算硬要传位于其他儿子,旁人也难就此事提出甚异议的,要知道诚德帝如今可是有着十几个儿子,将来还会更多,以其对弘晴的忌惮之深,眼下就已经开始打压了,将来一准还有着不少的狠辣手段耍出,父子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深,到了最终,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在这等情形下,诚德帝另选他人为继位者也实不足为奇,正因为此,弘晴才会颇多的忧虑,可此际陈老夫子居然这般说法,弘晴自也就难免有些不解了的。
“此无他,陛下已是春秋鼎盛之年,为上位,已是费尽了心力,又纵情酒色,身子骨早已被掏空,余寿必不久也,十年内定见分晓!”
陈老夫子在弘晴面前,素来畅言无忌,常人不敢说的话,他却是百无禁忌,一言既出,顿时便令弘晴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擅论帝王之寿数,乃是大忌中的大忌,一旦有所泄露,那绝对是抄家灭门之大祸,纵使弘晴贵为亲王,也难逃一个赐死之下场。
“呼……,若如此,当何如之为妥?”
弘晴到底是心理素质过硬之辈,心惊虽心惊,可很快便已是回过了神来,心念电转之下,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不过么,却并未宣之于口,而是长出了口大气之后,朝着陈老夫子便是一躬,慎重其事地问策了一句道。
“此无他,唯一个‘度’字罢了,王爷从新军扩建着手做起,乃固本之要务,自是须得加紧进行,至于削诸王一事么,不妨徐徐图之,该打压时打压,却不必一下便打死了,留着做靶子也好,个中应如何筹谋,且行一步看一步好了。”
陈老夫子并未去言说具体之安排,也就只是高屋建瓴地给出了个概括性的应对策略,中心思想就一个,那便是挟敌以自重!
“谢师尊提点,徒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弘晴本就是个聪慧绝顶之人,又擅权谋,陈老夫子都已将话说得如此之分明了,他自不会听不懂,思绪一发散,很快便有了大体之构想,所差的不过只是将总体构想分解成一步步的相应计划罢了,而这,对于弘晴来说,实算不得甚难事儿。
“嗯,王爷心中有数便好,今,诸位阿哥都已渐长,派系也渐见分明,王爷纵使无惧,也须得小心提防,该拉的拉,该打的打,不必顾忌太多。”
尽管弘晴已是表了态,然则陈老夫子显然还是有些担心弘晴会犯下轻敌的错误,这便语重心长地又进言了一句道。
“是,徒儿自会加紧办了去的。”
相较于在朝中的中高层之影响力来说,与诸位弟弟们的关系一直都是弘晴的短板之所在,倒不是弘晴不想在这方面多加投入,而是他这近二十年来,始终忙于朝务,真就没时间去跟下头那些弟弟们拉关系的,到了如今,真说起关系密切的兄弟么,还真就一个都没有,此际听得陈老夫子提起,弘晴自是不敢大意了去,恭谨地应诺之余,心下里也已是活泛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