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从树木后闪过,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长寿宫外守门的侍卫打着瞌睡,巡视的士兵来来回回走动着。
花重趁着守门的侍卫打盹的功夫,抓紧时机嗖的一声跳跃到高耸的宫墙上,而后有一跃而入……
“谁?”门口的侍卫仿佛感到一片阴影,紧张的看着各处,“谁?赶紧给我出来!”
另一个侍卫困意倦怠,打了哈欠,“哪有人啊?是你做梦了吧?谁敢到这来啊?快点站好站好吧!”
那侍卫皱眉四处看了看,疑惑的挠了挠头,“明明感觉有人的……”随即恍然大悟的怒斥道,“谁做梦了?我在这站岗站的好好的!”
花重绕过一队队巡查的侍卫,或许是花重太多天的沉寂,如今长寿宫的侍卫已经松了不少。长寿宫的地形花重再熟悉不过,前世经常到这里来听韩太后的训斥,听她骂些红颜祸水、魅惑主上之类的话。如今却要自己前来搭救,事实还真是无常啊!
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花重在暗处皱眉观察。
一个丫鬟被人从房间里拉出来,“不是我,不是我,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
“那丫头又犯了什么事?公主怎么又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侍卫皱眉问道,“这都是第几个了?再这么下去长寿宫的宫女恐怕都要杀没了!”
另一个侍卫悠然一笑,“信阳公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即便是这丫头没事也会有事!自从皇上登基,公主被软禁在这里,哪有一天是消停的?想想也对,毕竟公主和永王殿下是一母同胞,如今……”
“你说什么那!不想活啦?”那侍卫皱眉低声呵斥道,“小心让别人听见,吃不了兜着走!”
花重眼神泛出一丝寒光,看来信阳公主就住在这间房里,只是房前屋后都有人看守,自己如何进得去?花重目光流转,突然闪出一道精光,快速的跟着刚刚那宫女而去。
过了半晌,公主房间门口多了个端着铜盆的清丽宫女,“侍卫大哥,奴婢是来给公主送水梳洗的,还请侍卫大哥通融通融,帮奴婢开下门。”
那总爱皱眉的侍卫看着宫女,“我看你怎么这般面生?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微微一笑,目光坦诚的看着那侍卫说道,“奴婢叫春桃,是新来长寿宫的,刚刚那位姐姐不是……”宫女面带担忧之色,迟疑的说道,“哎!也不知道我这样进去会不会也和那姐姐一样……”
另一个侍卫见宫女清丽无暇的面孔多了一丝忧虑,连忙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公主虽然脾气大了些,但是不会乱杀无辜的,刚刚那位也是不精心伺候,你进去好生服侍便是了!”
宫女春桃甜甜一笑,“谢谢侍卫大哥指点,那奴婢这就进去了!”
两个侍卫帮着春桃打开门,春桃刚走进门,门就被快速的关上。屋子里静而空旷,春桃一时也没有发现信阳公主的身影,便把铜盆放在桌上进入内室。刚一转过屏风,一道寒光便架上传涛的脖子。
信阳公主冷艳的脸出现在灯火幽暗的帐幔后,“谁让你进来的?”信阳公主看清来人,神色一楞,“高义?你怎么来了?”
没错,那宫女春桃正是花重无疑!
花重轻轻移开架在脖子上的剑,微微一笑,“信阳公主,好久不见!”
信阳收起宝剑,“本宫早就听说你进了宫,却没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扳指交到永嘉手上了吗?外面的形势如何?”花重微微叹了口气,“你那扳指一波三折,我受困于叶丛嘉与西凉无言之间,只能让雪无痕沿途去寻永嘉,只可惜雪无痕半路被雪清辉捉了回去,扳指落到了西凉无言手中。进宫以后我千方百计左思右想只有一人可以托付,就把扳指交给了她!”
信阳皱起眉头,娇艳的红唇微启,“谁?”
花重瞟了眼外面,蘸着茶盏中的茶水在桌上写:段慧娴!
“是她?可靠吗?”信阳和这个段慧娴没什么太多的交集,只知道她文武双全,将门之后!
花重点了点头,“眼下要紧的是把你和韩太后接出宫去,我已经从娴太妃处得知了先帝所说的密道所在,待时机成熟便领你们从密道掏出皇宫,然后去投奔永嘉!”
信阳垂下眼帘思忖片刻,“不!我不出宫!”
花重皱眉低声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是留在宫中,将来让永嘉如何心无挂碍的返回万安城?他日两军交战叶丛嘉势必会把你当做威胁永嘉的人质。”
“他不敢!”信阳公主长长叹了口气,“我留在这不过是为了母后,否则他拦不住我。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带母后出去便可。”
“你还是放不下是吗?”花重淡然一问,却没有看向信阳。
信阳公主惨淡一笑,“世界上的感情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却厌倦到老。另一种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我这一生挚爱长风,最念永嘉,可惜却都不能相濡以沫直到终老,若是如此,相忘于江湖彼此怀念,也未必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信阳公主看着花重,坚定道,“本宫哪也不去,就呆在万安城,本宫就是要看看,我叶氏江山究竟花落谁家!”
花重小心翼翼的端着铜盆走出信阳公主的房间,低垂着头向外走去。
“哎?春桃,你伺候公主睡下了吗?怎么屋里的灯还亮着?”那侍卫大哥疑惑的看了看春桃形色匆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