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花重,一身淡紫色的蔷薇襦裙,白色的皮毛衬托出一张如画般的脸,眉目低垂带着一丝沉静,三千青丝垂下泛着墨光,好像一株旷古幽兰散发着暗香。
陌笙箫微微叹了口气,“古人云:有所求有所不求,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欲有所不欲,有所失有所不失!像你这般纠纠缠缠,前思后想,如何能成事?”
花重白了陌笙箫一眼,“那你可听过,有所求而不得求,有所求而求不得?”
“呵!几日不见你,话倒是多了一些,听说你又见了浣花宫的人?”陌笙箫整理了下柔软的衣袖,“听说还收获颇丰?”
花重微微点了点头,“笙箫,你可有爱过的人?”
陌笙箫微微一愣,舍青的脸色也顿时沉静下来,皱起眉头,栾山依旧傻傻的勾动铜盆里的炭火,爆出一个火花……
花重有些尴尬,“若是不方便……”
“有!”
“嗯?”花重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不善言辞的陌笙箫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自己。
陌笙箫眼中透出一股凄凉,“我曾经也爱过一个女子,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她不喜欢你?”花重挑眉疑惑的看着陌笙箫,“真的很难想象,如笙箫你这般姿容气度,家世门楣,什么样的女子会不动心,亦或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陌笙箫摇了摇头,“我们曾经也有过一段美好时光,只是好景不长,她爱上了别的男子,所以弃我而去。我也曾一蹶不振,灰心丧气,像你一般再也不相信爱情。可后来想到自己这样一副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的样子,如何能留得住出色的她呢?不过是两颗相遇的流星,擦肩之后又滑向各自的轨迹吧!”
“不良于行又如何?笙箫你却不比任何一个人差!”花重对陌笙箫心中的女子顿时有几分生气,愤愤不平道,“若是她真的爱你,又怎会移情别恋,另寻新欢?徒留你自己在这里凄苦!”
“凄苦吗?”陌笙箫打趣道,“我还以为捧着富甲一方的金钵,我的日子算得上是华丽呢!原来在你眼里却这般落魄,七夕姑娘,别看我这茅庐虽小,却也来过多少fēng_liú雅士呢!”
花重对陌笙箫的自嘲掩面一笑,“笙箫,亏你想得出,你一件衣服便是凌波阁一年用度,却偏偏在这竹林中盖这简陋的竹屋,陌家的庭院可不比成陵两国的皇宫内院差!”
陌笙箫长眉秀目很是耐看,展颜一笑,好似阳春白雪,“陌氏一族传承百年才奠定了今天的地位,我怎能轻易挥霍几代人祭奠起的陌家大门?”
花重一股念头怦然而生,“笙箫这竹屋倒是让我心有所感,三年前来这小屋时我就没有看到这竹屋的名字,三年后亦是如此,想必笙箫并没有取名吧?”
陌笙箫点了点头,“竹屋小且随意,哪里有什么名字呢?怎么?你倒是有兴致取一个?若是取得好,也可随你!”
花重哼了一声,展开广袖一阵得意,“就叫‘德馨居’如何?”
“德馨居?”舍青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花重上前提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行。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一袭飞扬的字迹在白纸上与刚刚的竹林相得益彰,花重龙飞凤舞的写上:《陋室铭》!
“《陋室铭》?”陌笙箫眉眼间尽是激动之色,“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想必德馨居就是出自此处了?”
花重提笔一笑,“笙箫觉得如何?你刚刚不是说此屋来的都是fēng_liú雅士吗?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的可就是笙箫你品德高尚,情操高洁呢!”
陌笙箫和煦一笑,满眼惊艳的看着那一副字迹,再配上自己先前的画作,虽然是信手涂鸦,却恰好成就了绝配!
“虽然颇有曲意逢迎,阿谀奉承之嫌,但看在文采飞扬的份上,本公子就准了你!”陌笙箫不耐一笑,却极为珍视的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咦?既然写了为何不落款?改日我要好好装裱,挂起来才好!”
花重见陌笙箫一本正经,也不好扫兴,抬起笔却停顿了片刻。
“怎么了?”陌笙箫不解的看着花重。
花重笑着摇了摇头,抬笔写下,‘夏七夕’三个字!
陌笙箫皱了皱眉,却终究没有说出半个字……
舍青送花重走出竹林,二人一前一后,离得不远,却始终沉默。
“舍青,不用送了!”花重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回去照顾笙箫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舍青欠了欠身,却欲言又止,“姑娘,刚刚所提及的公子从前所爱之事,以后切莫要再提了吧!往事已矣,舍青只想让公子从今以后安度余生,若是能找到一位两情相悦的女子那自然是更好!”
花重回首看着舍青,额前的珍珠流苏微微晃动,像是一股流水。“舍青,我与笙箫相识三年,虽未时常在一起,却颇为投缘。你可否告诉我那个女子是谁?为何我从未听笙箫提起过,而笙箫却仿佛有浓重的悲伤。”
舍青轻轻叹了口气,“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我们四个人是公子教导的,才貌双绝,名贯三国。舍青虽未男子,却幸得骨质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