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便是恨极了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明明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打乱了一切,做出这副模样无疑对自己是一种挑衅。
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消弭的生日快乐歌重新奏了起来,烘托出了一片其乐隆隆的气氛。众人也从刚才的那三言两语的明争暗斗中抽离出来,总算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转而向叶振海一个个端起酒杯祝贺起生日快乐来。
云想容依旧端坐在一旁,再无暇顾及一个个上前来敬酒的人群,只是死死地看着眼前那个火红的身影,微微敛下的眼神有一瞬闪过几许凌厉的意味。
在她往日的记忆里,叶姿从前一直都是乖巧柔驯的,后来虽然经历过婚变,性情从此大变,开始变得倔强不羁起来,但做事说话也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没想到在商界里头才摸爬滚打了几个月,说话就已经开始学会绵里藏针了。
她正兀自盯着,却见刚才还安然地平视前方的叶姿突然撇过了头来,不偏不倚地正对上了她打量的目光,显然发现了她并不算善意的窥探,却并未有丝毫躲闪。一双眸子漆黑得有些惊人,泛着清凌凌的冷光,分明没有开口说话,却让云想容首次感到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寒意,不禁肩膀一颤,很快便回过了头去,不敢再与她对视。
知道眼前的这个贱人生的女儿不容人小觑,此次到场又会是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想到这里,云想容的心不禁往下沉了一沉,更加警惕起来,一边又不紧不慢道,“看到你和你父亲如今能变得这样亲密无间是再好不过了,你当初那样一意孤行地搬出去住,还让我和你父亲担忧了许久,担心以你那样……不羁的性子,在外头会受委屈,如今一看,也算是得到了历练。”
她的话音拖得有点儿长,语气把握得恰到好处,分明是贬人的话,却硬生生地拗出了几分谆谆教诲的意味。若是不明白内幕的人,或许真的觉得她只是一个对丈夫前妻孩子有些无奈的温柔后母而已,“而且,听你父亲说,你从小到大就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喜欢被什么框架约束,因为此还跟你父亲吵了几次架,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有再催你回来我们家里,也不知道这些天以来,你一个人在外头过的还好么。”
她话语中特地强调了“我们家”三个字,明明是外来者,却偏偏摆出了一副正牌女主人的姿态。看似是在关心她在外头如何,却半点也没有提起让她回来的话语。
叶姿心中清明,暗自冷笑,面上却绽放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来,并不去看云想容,只是转而将视线放在了叶振海的身上,语调不疾不徐,“这是什么话,女儿跟父亲闹些别扭也不过是撒撒娇而已,都是一脉相承的血肉,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更何况,虽然我这段时间暂时离开家,但和父亲在公司里头还是每日都有交流往来,再大的矛盾也早已经解决好了,否则我这样带着情绪工作,父亲哪儿还敢把那样重要的工作交付给我?倒是云姨您……”
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抬起手来半掩着微微翘起的嘴角,语气有些疑惑,“这些事情,难不成父亲都没有跟您说么?”
通篇下来,看似是在解释,实际上都是在展示自己与叶振海之间无从替代的血缘关系。云想容自然将她话中的意思听了个分明,却也只能暗自咬牙,一时间想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