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难走的路是什么?
哦,不是正义之路或者邪恶之路,而是寂寞。
这条寂寞的路上,没有兄弟,没有朋友,没有同伴,甚至连一个同路的人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上哪去了?
看,看,他们就倒在这里……
石勒挥动着比制式大剑宽一倍的兵器,苦苦抵挡着敌人的追击,他的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鲜血染了半边身体,他的左臂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断了,他挡中敌人的一击劈刺,扭头大喊:“大人快走,我来挡住他们。”他满头满脸的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嘶哑的嗓音听的人撕心裂肺,柯仕仁抱着手中施了沉睡术的小王子,双目含泪,石勒是跟随他时间最长的亲卫,也是前几年他提拔为亲卫队长,一向忠心耿耿。在柯仕仁在决定回到皇宫并遣散自己的卫队时,石勒带着几个护卫坚持不肯离开。在之前从城西到皇宫的路上,那些忠诚的护卫们纷纷倒了下去,倒在法罗的走狗们的刀剑之下,现在同行的只有石勒和一个叫汉克斯的护卫,另外还有两个帝国魔法学院的老师,其中一个是风系魔法师波堤切,另一个叫马萨的土系魔法师。
“快走……”石勒的眼眶似乎要迸裂开来。
柯仕仁一咬牙,扭头带着仅剩的三个人,抱着小王子迅速向城西跑去,身后的敌人被石勒死死挡住。斗气的光芒从石勒身上砰散开来,闪耀的如同黑夜中的星辰,柯仕仁明白,石勒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为他死死挡住身后的追兵。
好象就在这里吧,兵营杂货铺的招牌歪歪扭扭的竖在地上,想来杂货铺的老板即使没有睡着了,也被外面的喊杀声吓的瑟瑟发抖吧?杂货铺门外那一排残缺不全的栅栏仿佛女巫在露出残缺的牙齿想将过路的人一口吞下。
想必城西兵营中的两个近卫军师团已经得到苏瓦的命令全营戒备不得外出了吧?摸了摸腰间的令牌,柯仕仁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跑过眼前这一段到城门的路,凭借苏瓦的腰牌应该可以畅通无阻的通过近卫军把守的西城门,小王子的性命应该无虞。刚满一岁的小王子在昏睡术的作用下早已陷入沉睡中,看他稚嫩小脸上的笑容想必在做一个甜梦吧。
雷诺,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难道你真被法罗那条老狗蒙蔽了心智,做出了这样忠奸不分人神共愤的倒行逆施之举?柯仕仁看着小王子的睡容忍不住想到。
夜风呼啸着打着旋将灰尘还有地面上的树叶卷向空中,抛洒着,起伏着,仿佛命运那不可捉摸的双手把人玩弄与股掌之上。
就在柯仕仁以为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三个打扮奇异的怪物凭空出现在他们逃亡的路线上,混乱中柯仕仁经历了他此生再也不愿回忆起的那一幕……
那三个是什么样的怪物,明明是和大家一样的面孔,却穿着和雷色帝国截然不同的服饰,也无法从他们的动作中分辨出他们的职业。
恍惚中柯仕仁只感觉到天似乎倾覆了,大地也似乎陷落了,他刚刚吟诵的流星火雨才刚刚完成,四处游荡的火系元素正在以他为中心迅速凝聚——领头的那个家伙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四处涌动的火系元素象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迅速化为烟尘,而他身后的那两个家伙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拔出刀扑向了柯仕仁的队伍……
马萨只来的及给每个人施放了一个高级土系魔法盾,便惊愕的看到一截刀尖从自己的胸前露了出来,瞬间血似喷泉般四处喷渐。
马萨施放的高级魔法盾在对方的手中就象一张脆弱的纸片,禁不住轻轻一捅。波堤切利用马萨用生命争取的那一刻时间施放了一个乱风之刃,可是敌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象游鱼一般在四处乱飙的风刃间游走,如闲庭信步般迅速接近,波堤切那脆弱的魔法师的身体同样没能挡住他们手中的刀,他象马萨一样倒了下去。
“不!”
柯仕仁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马萨和波堤切是他最为看好的魔法学院的新锐,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军队挖来的大魔法师。虽说现在的造诣尚且赶不上柯仕仁,但他们是除柯仕仁以外最有希望晋级魔导师的大魔法师啊。只是在这短短的一个照面便倒在敌人的刀下,怎能让柯仕仁不痛彻心肺。
他们本来不该被卷进来的,原本柯仕仁和他们一起回帝都述职却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召见就被匆匆打发回了魔法学院,在得到小王子即将被害的消息时柯仕仁曾经犹豫过要不要让他们卷入其中,最终柯仕仁还是说服了自己,两个大魔法师这样的力量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舍弃的。
两颗闪亮的魔法新星陨落了,石勒的护卫同样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柯仕仁悄悄打开了空间系魔法卷轴,以他的性格其实更愿意与敌人同归于尽,但是小王子没有救出来,他又怎么能面对刚刚逝去的铃兰的魂魄?
“想走?”为首的敌人冷冷说道,那古怪的嗓音听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空间魔法的波动似乎被什么东西扼制住了,本来镜面一般平整的六芒星图案剧烈抖动起来,仿佛狂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激起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柯仕仁感到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魔法反噬的作用正逐步明晰,拼尽全身的力气,柯仕仁用雷色古语吟诵出一段晦涩的音符——自从身为大魔法师的柯仕仁隐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