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河水,河水和鲜血混合的气息,撕裂的疼痛,苦苦哀求的宏儿,还有溺死的孩子……
撇开沉重的身子,薛素媛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孩子,我的宏儿……”不知置身于何处,薛素媛还是大声喊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色的纱帐,薛素媛一头雾水,她不是被护卫推入河中,淹死了吗?冰冷、浑浊的泥土味道还在脑海里盘旋,撕心裂肺的剧痛历历在目……
抬头一看,眼前却是一陌生的男子背影。
男子转过身,薛素媛一下子就震惊了。
这男子看着十分眼熟,难道是?
薛素媛隐隐中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自己和丫鬟一行人春游过后迷了路,昏倒在路边,被一男子救下。那男子跟眼前的这个男子好生相像!
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年轻,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醒了!”男子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丝丝的磁性,夹杂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和,薛素媛的心中却突然传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男子声音虽温柔,双眼却正凌厉的看着自己,似是要把自己的灵魂看透一般。
午后的阳光照在床榻上有些刺眼,薛素媛不自觉地用手去遮挡住,看向自己的手时,纤细而白嫩,透过床边的铜镜,薛素媛不禁吓得连连后退。
这模样,这面容,明明就是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难道是……
男子看着薛素媛,脸上又是一抹慵懒的浅笑,“莫不是一个哑巴?”
“敢问你是……”薛素媛不敢造次,只能怯怯地探问道。
“我?一介凡人罢了,前几日见你昏迷在路上,只好把你接了回来。”薛素媛仔细看了男子一眼,只见这男子一头似墨的黑发垂在肩头,没有束冠,也没有别簪,狭长的凤眼虽好看,却一点情味也没有,直挺的鼻子下面有着一张薄薄的红唇,似在说着男子的薄情。
薛素媛不敢再看,男子容貌虽让人看一眼就不忍再离去,可毕竟男女有别。
男子气质宛若天际间的雄鹰,高贵无比,双眸深邃不见底,薄凉之气溢于周身。
一袭宽大的黑色长袍,穿在他的身子,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素媛陋质,给公子添麻烦了,公子恩情素媛来日必当携带家父登门道谢……”
“这倒不必,你且藉以在这好生歇息。 ”
男子说完这话却突然匆匆离开,薛素媛来不及说道谢的话。
男子刚走,薛素媛直直拿起铜镜盯着自己,此时她穿着一袭青色的对襟长裙,外面披着白底蓝花的披风,头上挽着一双丫髻,点缀几颗流苏步摇在发髻中间,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地流光溢彩。
难道是浴火重生?
这光景俨然是未出嫁之前的装扮,薛素媛透过那铜镜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不由地大惊失色,手心冒汗,那模样正是自己十六岁之时,面红齿白,娇嫩如花,肌肤如初生婴儿般吹之即破,凤眸如水,抹着一层雾气,胸前已是凸起,只是身形略显纤细。
薛素媛良久才缓下来,竟然又重新回到少女之时,莫非是老天开眼,自己的怨气挥散不出,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想到这里薛素媛心里大喜,前世宿命如此被糟践,这一世必定要一一报仇。
死前受到的屈辱统统都要还回去,想到这里薛素媛竟是痴笑出声,她心里的狂喜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若非亲身亲历,谁又能那般绝望,现又如此欣喜。
双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薛素媛的唇边忽然扯出一抹冷意,老天开眼,万万没有想到,她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死之前,薛素媛曾经发下毒誓,现在她已是回到十六岁,自当会卷土重来。
既是上天可怜自己,重新有了一次生命,薛素媛定然不会再委曲求全,活生生被溺死的孩子,一直苦苦乞求的宏儿和奶娘,这些都不会再发生。
想着死之前顾雪儿的丧心病狂,薛素媛眼中倏然闪过几道血光,犹如罂粟一般的灼灼,此生一定要统统报仇!
顾家和薛家本是世交,早在两家老爷还未婚配时,两家就结下姻缘,倘若各自嫡出一双儿女,必当联姻,只是碰巧都是嫡出千金,这联姻没联成,倒是把两家的千金顾雪儿和薛素媛凑成一对姊妹,对外也是亲善的不行。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姐,您可是醒了……”
“不碍事,快快进来。”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跟薛素媛年纪相仿的小丫头。
“小姐,这是我们公子专门为小姐熬的参汤。”小丫头面容清秀,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裳。
阳光正好闪耀在薛素媛脸上,薛素媛长而翘的睫毛挡住了剪水般的双眸,浑身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冷冽,令刚刚凑上前的小丫头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小姐,您……”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薛素媛正正色,道:“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小姐且请趁热喝了这参汤吧。”那小丫头不敢造次,只是做她该做的事。
“敢问这是在哪里?”薛素媛微微一笑,十分谦和。
“小姐,您只管好生休养着就行,待到您身体康健了,我们公子便会把你送回去。”
“你们公子?”
“小姐放心就是,我们公子绝对不会加害小姐,小姐还是趁热把这参汤喝了吧。”那小丫头这会儿眼角都是笑意,倒显得十分实诚。
薛素媛记得自己上一世的时候,本是想带着顾雪儿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