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嫔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公主是说,莹妃?”
“不是她,还能谁得了利益?”皇后缓缓一笑,里面带着一种凌厉。
“可是?她在被禁足,怎么操控的这一切?”
沈蕴卿扶着母后的手,稳稳的向前走着,看着一盏盏的宫灯被抛到身后,将早已露头的想法,缓缓的道出:“薏米的事情,还真不好说。莹妃能将这东西下到萧贵妃的宫里,必是有人内应外合。至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应该是从上次张美人挡路开始。萧贵妃指使有孕的张美人在路上不给高位的莹妃让道,并用子嗣来羞辱与她。那个时候,她就怀恨在心了。”
沈蕴卿顿了一下,或者在莹妃搬离琼萝馆的时候,就已经对萧贵妃怀恨在心。
那个时候,沈蕴卿故意透了消息给她,她却不采取任何的行动,现在看来,这个莹妃的手段与心计可是真的首屈一指,不容人小觑。
“此后,萧贵妃从吃食到器物都爱赏给张美人,这个大家都知道。而萧贵妃吃木瓜丰胸,这事一打听也明白。她就挑了与木瓜相冲的薏米做引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知道香膏是新研制的,顺便将薏米掺进了香膏中,而萧贵妃就把这内务府新进的香膏赏给了张美人。而后,张美人在赏荷宴上故意诬陷莹妃,让莹妃深陷禁足。莹妃自然要动用棋子,让张美人好看,顺便拉下萧贵妃,给自己解围了。”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莹妃派人在张美人经过的途中,故意说出羡慕萧贵妃的身材,带出木瓜一说。
那张美人最是爱美,这种秘方,怎么会舍弃不用呢?
如此一来,事情发作,孩子没有了,萧贵妃也被拉下水,至于莹妃就自救成功了。
至于,皇帝是怎么请来张太医的,那就是皇帝在晚上没来景丰宫的时候,去了莹妃那里。
莹妃自然用尽法子,说自己是冤枉的,还说张美人必然要用孩子继续诬陷自己,让皇帝到时候请别的太医验一验。
当时皇帝可能不信,但真到了张美人滑胎的时候,皇帝定然会想起莹妃说的那些话。
萧贵妃再厉害,也不可能买通所有的太医。
那么,等到请别的太医来,事情自然就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魏贵嫔是一点就通的人,后面的沈蕴卿不说,她都可以想到,不免惊讶:“难道,这个莹妃如此厉害,如此精于算计?”
“她厉害的不仅是这点,最厉害的是猜度人心的准确性,简直如同在嘉和宫中待了多年的嫔妃一样,甚至还要高一个层次。”沈蕴卿轻轻的说着,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魏贵嫔担心更甚:“她可是西齐的人啊,这样做可以说是自保,却也可以说是……”
沈蕴卿的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那个给莹妃出谋划策的真的是他?
他现来宫中,潜身做侍卫而后莹妃做宠妃,搅乱了后宫的秩序,再来进攻嘉和?
不,他的胃口如此的大吗?
沈蕴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情不自禁的又望着魏贵嫔。
但是魏贵嫔的眼睛里分明说出了她的担忧,这是一个莫大的阴谋。
沈蕴卿的心彻底的沉沦下去,想着黑夜中那个伟岸的身影,以及自己在危急时刻,他所表现的在意,是否都是假的。
甚至上一世,他频临城下,都是一种伪装与借口。
风从前方涌动过来,吹的她耳边的珐琅碧云的耳环,一动一动的打在脖颈上,冰冷而侵入骨髓。
这种冷,连七月流火的日子都抵挡不住,她还未长成的身子,紧紧的靠近自己的母后。
握着的手,传来嘉和皇后温暖的力度,刚好给沈蕴卿支持住的力量,那双凤眸里此刻却有着淡淡的光华流转,如春日东边最早的启明星:“不要害怕,一个莹妃而已。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企图,本宫绝不能让她得逞。”
“可是,皇上他……”魏贵嫔的话音在最后化作一串虚无。
沈蕴卿和嘉和皇后却明白,皇帝是如此的宠爱这位刚刚进宫的莹妃,只怕已然被她鬼迷心窍。
皇后则微微的一笑:“怎么会呢?宠爱终究是宠爱。”
是啊,宠爱终究是宠爱,不是权势,不是子嗣。
“只是,您刚和皇上的感情有所好转……”魏贵嫔考虑的自然有道理。
皇后神色湛湛,没有一丝的颓废,嘴角的笑蔓延开如此刻在风中招摇的花菱草,美丽而飘逸:“那有什么关系,以前有萧贵妃,现在有莹妃,不过是换了个对手而已。”
是了,萧贵妃没有太多的心计,可她有个好哥哥。
莹妃则恰恰相反,在权力的争夺中,再多的心计也敌不过一个权力熏天的好亲戚。
她总归是不能与萧贵妃一样掌六宫之事的,更何况,还有萧贵妃这颗未倒的大树,和后宫中众多的小树呢。
一颗在艳丽的花也敌不过整片森林与她做对,不是吗?
沈蕴卿突然笑了:“母后只需静观其变便是。”
皇后赞许点头:“人不掌权时,要懂得自保。一但掌权,就要懂得静观其变,而后方能谋求最大的利益。”
这样的母后,是沈蕴卿第一次看到的,她从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象过,她的母后可以如此的睿智。
上一世,母后的逃避,在她这一世有意的点拨与引导下,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国母气质。
魏贵嫔眼中的光彩渐渐的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