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修士一时目光‘迷’离,也不言语,只心不在焉地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缓缓绕过两根金黄大柱,消失在屏风后面。
宗楚有些始料不及,也不敢贸然踅至屏风后察看,想必那里另有一处隐秘通道或是殿后侧‘门’罢?望着空旷寂寥、气派奢华的殿堂,宗楚却蓦然泛起一种空前的孤寂之感,如今至亲家人‘阴’阳两隔,宗‘门’根基‘荡’然无存,便是身处天泽的国度也是名存实亡,自己正如一篷无根的浮萍,在暗‘潮’汹涌的‘浪’‘潮’中随‘波’逐流,不知何时便会在凶涛恶‘浪’中灰飞湮灭。
这蓦然袭来的伤感令宗楚心底一阵悸动,也不知何时开始,自己早已将薇儿当成了难以割舍的亲人,虽则平日里时有斥责之言,看似厌烦不耐,此刻才明白这正是那种平淡而真切的兄妹之情啊。
正怅然入神之际,边听屏风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转眼望去宗楚不禁一怔,只见一名三十左右模样的中年美‘妇’,一脸急切之‘色’从屏风后快步走出来,竟活脱脱像是大了一圈的薇儿。宗楚心下又是欣慰又是感怀,暗忖着这美‘妇’无异便是薇儿的生身之母了,可一想到即将要与薇儿告别而去,心下又不由得泛起阵阵孤独的伤感。
那美‘妇’几步踅过来,盯着宗楚的眼睛带着‘激’动之声说道:“宗道友,妾身的‘女’儿,噢,薇儿现在何处?快些带妾身去见她!”
宗楚被她那慈祥眷念的目光刺的心下咯噔一颤,目光是那样的熟悉,而自己今生却再也见不到了。宗楚鼻眼一阵酸热,说道:“想必道友便是慕青前辈了,薇儿就在殿‘门’外......”
不等宗楚说完,那美‘妇’撇下宗楚与随后而出的中年修士,疾步往殿‘门’外走去,在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中旋即消失在殿‘门’之外了。
宗楚正要迈步跟随那美‘妇’往殿外走去,中年修士却摆手说道:“宗道友且慢,邱长老母‘女’相逢自有离情相诉,还是不予打扰为好,你我不妨畅谈一番,不知宗道友意下如何?”
“唔,谨遵前辈吩咐。”宗楚回过味来,欣然答道。
中年修士笑道:“本宫俗姓乌,单名一个锴字,也是这元极宫之主,宗道友并非本国修士,你我不妨以平辈相称罢。”
“谢乌道友抬爱,宗某不胜惶恐。只是,慕青前辈既然身为贵宗长老,为何诸位长老却不知其名呢?”宗楚挠着头笑道。
乌锴苦笑一声说道:“宗道友有所不知啊,邱长老俗家名讳唤作宛云,也是乌某原配之妻。唉,一百二十余年前,乌某与邱长老等四名长老,在涅幻荒漠边缘伏击前来‘骚’扰的魔族尊者,不想却误入涅幻荒漠妖族领地,与血蛟一族发生冲突,两名长老当场身殒,乌某与邱长老也在争斗的‘混’‘乱’中失散,乌某在荒漠中漂泊多年,才打听到宛云竟被血蛟族生擒去了,还......还嫁给了血蛟族领主血魅并已诞下一‘女’......”
乌锴说着脸‘色’却一下变得异常欣喜起来,畅快地舒了一口长气,见宗楚一脸恍然之‘色’,接口说道:“宛云自去涅幻荒漠之时,便已然身怀有孕,宗道友所说的薇儿也许便是乌某的‘女’儿啊。 ”
宗楚又是一惊,脱口问道:“既然如此,乌道友为何不与邱长老一道同去,岂不一家团圆么?”
“呵呵,乌某何尝不想前去,只是.......自从乌某涉险救出宛云后,对她委身嫁给妖族血魅之事,虽则此时天语大陆只有乌某一人知晓,却始终心存芥蒂难以释怀。从涅幻荒漠中脱险而出后,宛云一直惦念独自遗留在血蛟族的‘女’儿,责怪乌某毫无夫妻父‘女’之情,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肯相救,从此我们夫妻形同陌路,宛云一气之下竟说......说薇儿不是乌某之‘女’,也曾屡次‘欲’潜入涅幻荒漠寻找失散的‘女’儿,无奈之下,乌某只得在此殿后堂中设下禁制,将宛云囚禁其中。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今日宗道友竟不期而来,可真为乌某夫妻解开了这百年心结,乌某真不知如何感谢道友大恩啊。”乌锴娓娓而言,末了竟躬身一揖。
这躬身之礼乃是修仙界异常隆重庄敬的礼节,一般只出现在敬奉上仙、拜师入‘门’或是诚谢再造之恩等场合。
宗楚连忙双手扶起乌锴,诚恳地说道:“乌道友如此大礼,岂不折煞宗某了!”
“我等修仙之人本不应讲究这些虚礼,但宗道友却是受得此礼的,哈哈。”乌锴爽朗一笑说道。
自宗楚进殿之后,十数名世家子弟和筑基后期修士,恭谨地立在殿‘门’前石条铺砌的场地上,再也不敢有丝毫轻慢之‘色’。
薇儿乐得自在却受不得拘束,兀自在石场上徘徊,一双好奇的目光四下里观望打量,罗之君慢慢踱上前来,讪讪地笑道:“薇儿前辈兄妹原来是深藏不‘露’,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千万不要见罪啊。”
薇儿睨了他一眼,淡然说道:“什么前辈后辈的,刚才你不是还说薇儿不识抬举的么,像你这种人,薇儿才懒得理你呢。”
正说着,便见殿‘门’处一名身穿紫红轻衫的中年美‘妇’急步走下石阶,石阶下恭敬站立的众人一见美‘妇’,俱各惊愕不已,又连忙不约而同地执前辈之礼参拜。那美‘妇’对众人视而不见,异常‘激’动的目光落在众人身后的石场上。
薇儿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