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塔堂,沿着一条林荫石道疾步而行,道旁古柏沉郁,阒无人声。< >.. 。
半丈来宽的青石小道在翠柏丛中迤逦穿行,虽然有浓密的古柏时时遮挡视线,但西边那座巨塔实在过于高大,在树冠丛叶中不时闪现。
莫非那人便藏身在西边那座镇魔巨塔之中?宗楚一路如此思忖着,心下竟忐忑而又兴奋。
一路不见有半个人影。两人约莫行了三四里路程,在一处数丈高的赑屃前停了下来,公西赞腾身悬浮半空,伸手握住石龟巨口中一颗突起的獠牙,转动之下,石龟背负的巨大石碑缓缓移转了半圈,公西赞向宗楚招手示意,随即纵身一跃,在石龟背部消失了踪影。
宗楚飞临龟背,见石碑移开处却是半丈见方的一道井口,井道径直向下,隐隐有亮光透出,宗楚拧身跳入,只觉寒气*人,似置身万年冰渊一般,四下里有拇指头大小的幽蓝光斑,蝌蚪般拖着光尾在身侧游离漂流,井壁在微光下幽幽泛亮。
坠石般急速下落了数百丈,井道中寒气越来越盛烈,透骨入髓,宗楚接连起了几个寒噤,心想,若非当年收服灵灭冰焰早已适应奇寒透体,现下能否熬得住还真是两说。
正思忖间,宗楚又觉一股无形的力道自下而上冲冒而来,不由分说地裹住了全身,坠速顿时为之一缓,周遭的奇寒也被全然隔绝了开来,只觉全身暖洋洋的异常舒爽,宗楚惊诧地发觉,这股无形力道竟是由‘精’纯的灵气凝聚而成,灵气‘精’纯之极可谓平生未遇,悄然试着吸摄,却难以分离丝缕,心下不禁骇异。
再往下飘落了大半个时辰,裹挟全身的无形力道霍然消散,坠速一时骤增,“篷”的一声,脚底微有酥麻之感,已然落在了井底。
有‘乳’白柔和的光亮从一侧的‘洞’道中透出,将一道人影投‘射’在宗楚脚边,缓步走过七八丈,见公西赞正瞧着他微微颔首,指着前方向上的石级说道:“宗道友,我只能送你到此处了,道友沿着石级上行便可,我在此恭候道友归来。”
在明石冷月般的清辉中,宗楚瞥见公西赞眼中流‘露’着一丝无可掩饰的羡慕和庄敬,心下越发明朗,忐忑的心境竟多了几分期待,向公西赞拱手一礼,转身拾级而上。
那石级异常高阔,每一级都足有数尺高,阶面长约两丈宽一丈有余,‘洞’道两壁每隔四五丈便嵌有明石,将‘洞’道映照的如满月之夜。
如此上一步走几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宗楚估‘摸’着已上行了数千丈,才见石级尽头显出两扇高大石‘门’,一扇紧闭另一扇半开虚掩,石‘门’以整块青石雕凿而成,并无半点符文图案实在普通之极。‘洞’道中‘乳’白的冷光照亮了虚掩石‘门’后的一角,越发衬出石‘门’后的‘阴’森幽暗。
宗楚在石‘门’前停下脚步,犹豫着是否往前进入石‘门’后的幽暗空间,就在此刻,一道低沉的话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无可捉‘摸’源自何处。那苍桑话音中透出的威压令宗楚不由肃然起敬,语声不徐不疾,一字一顿地说道:“来者可是清元宗金刚道人‘门’下弟子?”
宗楚拱手恭声道:“晚辈宗楚参见前辈,晚辈正是清元宗弟子,晚辈福薄,无缘得见始祖前辈聆听教诲。”
“金刚道人已仙去万余年,你个小娃娃岂能得见!进来叙话吧。”
宗楚略一犹豫,缓步走进半开的石‘门’,随之咣咣两声,身后的石‘门’自行关闭,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宗楚不敢擅用神识探视,正自骇然,只觉身体悠悠飘起,在这‘混’沌未开般的空间里,仿佛身如浮云袅袅飘游,又似孤魂野鬼无有一处可以着落。
“小友身处老夫领域幻境,感觉如何?”
“嘿嘿,好像‘肉’身消失只余一缕神魂,轻飘飘的,又像是化作了一片浮云。”宗楚按捺着心下的惊惧,强自笑道。
“嗯,不错,此中灵气如何?”
宗楚早已感知这‘混’沌空间中‘精’纯浓郁的灵气,较之方才那无形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因说道:“晚辈生平未见之‘精’纯。”
“小友难道不想吸摄一番?”
“晚辈不敢。”
“哈哈,无妨,无妨,小友尽情吸摄便是,此中修炼一天可胜外界一年有余,小友不妨一面静坐修炼,一面与老夫闲情畅叙,也算对耽误小友修行的补偿,老夫可有些年月没有开口了。”
“前辈法旨莫敢不从,晚辈多谢了。”
“无须多礼,小友回答老夫问话,老夫以领域灵气作为回报,说是一场‘交’易也不为过,你多说一句废话,老夫可就多亏了一分灵气,大不划算。”
“......”
“老夫观你五行俱全,震木坤土尚可,泽金离火之气尤盛,而坎水之气稍有不足,因而小友杀伐之念甚炽,却不失仁和慈恻,难得。嘿嘿,听说小友近日可没少让镇元峰那几个小子吃苦头。”
“......晚辈......”
“小友不必害怕,也无须解释,那龙小子平素上恭下倨戕害同道,合当该有此劫,若非劫数使然,老夫怎容你在镇元岭撒野!至于公西简等四个小子,小友拿捏分寸小惩大诫未为不可,此事就此带过,老夫可不想管这等闲事。”
“多谢前辈体谅。”
“小友丹田‘混’沌‘迷’茫,老夫也无法全然窥透,你可有何不凡之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