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娣在家里正焦头烂额地打电话。
这会儿她刚下班,今天把穿了一星期没洗的工服拿回家里洗,刚回家就忙着打电话。工服也顾不上泡进桶里,就搭在手背上。
“我跟你说,这事有点麻烦!那个……那个房契和土地证,都不是写我男人的名字。”陈来娣脸上是诚惶诚恐的,气儿都不敢用力呼。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鄙视的女声:“不是写你男人的名字那你还卖什么?那就没的说了。”
陈来娣一听就急了:“虽然这写的不是我男人的名字,可那房子不迟早是我家男人的?!那老太婆翘了还能带到土里去啊?!”她是真想要那钱,家里那破房子住的也不舒服,卖了那一大笔钱她用来做生意没准还能赚大钱!到时候。啥房子没有啊!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你家不是还有一个吗?没准那老太婆留着房给她孙女,你一个子也拿不到。”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
陈来娣一听这话,激动得把工服直接扔到地上去:“啥?!我男人可是男丁!另一个?!你说妍子?!她可是女的!那老婆子是疯了才会把房子留给她!谁家不是都给男丁的?!就没见过这里谁把土地和房子给女的!村尾那家老赵也是,老大是女儿,可嫁出去了就是别家的人,老赵就直接把房子给小儿子了!”
所以她陈来娣从来都不怕这房子落到肖妍头上。
“行行,那你别跟我说这些,都什么东西啊?不是你家男人的名字就别跟我说那么多废话!还浪费我时间!你要是真有本事,把证上的名字弄上你家男人的名字再说吧!”
电话就在这里挂断了,陈来娣对着电话干瞪眼。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她心里一肚子火,拿水壶接了水放上锅上煮。在等着水开的时候,她就越想越气,等水开的时候,她心里的怒也跟着开了!
她气不过就打电话给我她男人:“肖志成你在哪?上班?整天整夜的上你赚几个子儿了?!啊?!你给我我滚回来!跟着你我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肖志成那边正搬着货,想着自家媳妇知道他正开工的时候是不会打电话来的,这会子打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事,他就顶着工头的白眼接了,结果是打来吵架的,他不吭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短短十几分钟内就被人挂了两次电话,陈来娣气得喉咙发紧,气不过就在家里乱扔东西发泄。反正这日子她也没法过了,全扔了全砸了算了!
那几天陈来娣家里就一直保持着乱糟糟的状态,肖志成回家本来还以为什么事,结果媳妇一说竟然还想卖了老家房子,他就一直不吭声,任她砸,也不收拾,那几天就随便找个能下脚的地方进屋睡觉,三餐都在外面解决。
清明回家的前一天,屋子都没有收拾好,肖志成路上还是跟陈来娣没有话说,眼神都没往她身上看过。
陈来娣也不吵了,就酝酿着到时候回家怎么吵,你老太婆不给我留后路,没事,撕破脸更好说话!
陈来娣回家那天,肖妍爸妈的碑也给刻好了.
肖妍和奶奶在墓地那这看着工人把碑给装好,把尾数结了工人就挥挥手走了。
赵芬是早起宰了鸡,买了烧酒带了香,压好三碗饭团放草编篮子里带了过来。肖妍一看奶奶还拎了一袋大袋的,立马心疼地接过来:“奶奶你也是的,这么多东西也不跟我说声就自己拎过来了,跟上会一样。”上会铺墓地的时候奶奶拎过来那一大袋可重得够呛,也不是知道奶奶是怎么面不改色地提过来。
赵芬拿了块透明塑料布铺在地上,把篮子里的鸡摆在墓地正中,说:“那些是折好的元宝,你拿到香案旁边给烧了吧,还有些纸衣鞋子和钱,都烧了,待会儿拜完了再赞酒。”
肖妍拎着手里这袋倒也不重,就是体积看起来来大,打开全是元宝纸衣鞋之类的,她背着风打着打火机,在香案旁边做好的石盘里点着了元宝。
赵芬拿了一捆香过来,就着火把香点了,分成三束插到香案上:“妍子,你点个蜡烛吧,先把顶上的纸封给揭了。”
“哎,晓得。”肖妍接过奶奶递过来的蜡烛,用指甲把顶上的纸封揭开,趁着火还烧着,把蜡烛头伸过去,没一会就点着了。
她把蜡烛插在香的两边,赵芬那那头已经在鸡的面前摆了三碗饭,饭面前摆了三杯酒,三双筷子就搁在饭和酒杯之间,她招呼自己孙女:“行了,妍子过来。”
肖妍此刻总算升起了一点感怀的心情了,之前一直就想着忙着铺地,即使对着父母的墓地也没太大的感觉,毕竟每一年都来拜。但现在看着父母的墓地,她突然就感触了,心里也瞬间空了空。
赵芬在拉着肖妍跪在塑料布上,膝盖上垫了两块叠起来的厚毛巾。
她双手合十边低头边絮絮地说着:“志学,巧仪,老婆子我带着妍子来看你们了……又一年了,妍子出息了,你们看看给铺的地……债还了很多,你们不用记挂着,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也不用忧心我们,妍子现在会照顾人了,她带着老婆子我在江城过上了好日子……就是债还没还完,你们保佑妍子顺顺利利,让想害她的人都绕道,能帮她的贵人让她出门就能遇着……过几年日子再好过点烧乳猪来看你们……”
每一年听奶奶说的都差不多,可是肖妍今年听着奶奶说的就特别想哭,鼻头一辣眼睛就开始发酸,但最后她就是眼眶发热,没眼泪流出来。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