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咯咯咯……”
炼风的小胳膊紧紧抱着楚啸天的大腿,随着他一上一下的晃动而笑的特别开怀。奶声奶气的声音充满了活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他。
爷孙俩玩的特别起劲,把窗外的风谣都看呆了。按照惯例,她应该一个箭步冲进去对着楚啸天手起刀落,风家的仇人从此以后又少了一个。
但她做不到!她非但挪不开脚步,就连心头的恨意都在随着爷孙俩的笑声而慢慢减弱。
“咦,妈咪!”
仿佛闻到风谣的气息,炼风霍然转头,看到了窗缝边那双挣扎不已的紫眸。他欣喜若狂的喊道,迫不及待的从楚啸天腿上爬下来,拉着他就要出门。
楚啸天迅速抬起头来看到窗边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心中顿然间泛起了各种无法言喻的滋味。他无颜面对这个从小就失去双亲的女孩,有种以死谢罪的冲动。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谁也不说一句话,亦或者是,不知道怎么说。
“爷爷,妈咪,妈咪呢!”炼风使劲拉着楚啸天的指头要像门外走,无奈他跟一尊雕塑似得一动不动,急的小家伙满脸通红。
“妈咪,宝宝喜欢爷爷。”炼风拉不动楚啸天,却有不想离开他。所以抱着他的大腿抬头望着风谣,扬起小脸特别谄媚的道。“宝宝要和爷爷一起玩。”
风谣动了动唇瓣,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对害死双亲的凶手,她竟是这般怂样。 她不是幻想过很多次要杀死他的吗?她不是应该冲上前就让他一命呜呼的吗?
为何看着他满头花白的头发和眉间那深刻的皱纹,她竟退缩了,她下不去手。尤其是看着儿子那么黏糊的样子,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楚啸天轻轻抱起脚下捣腾的孙子,很是懊悔的看着风谣。他眼中噙着泪光,是悔,是心疼。
“丫头,对不起!你要杀我的话,我毫无怨言,我愿意为默然夫妇偿命。我只是求你不要去苛责枭儿,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痛苦,都……”
“别说了,我恨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风谣冲他大吼一声,再也忍不住满腹悲情,转身冲向了花园,开着车就飞驰离开了。
她开得很快,一路上像蛟龙似得在马路上乱窜。她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了东海边。因为只有面对浩瀚的大海,她心中的痛苦兴许能够缓解一下。
东海边有一个巨大的火葬场,那个高高的烟囱上成天到晚都冒着乌黑的浓烟,仿佛一个个没有归宿的灵魂争先恐后的从哪里冒出来。
风谣停好车,飞冲着朝大海跑了过去。海边怪石嶙峋,她跌跌撞撞的踩在上面,像个不倒翁似得。她冲进海里,飞身一跃扑向了大海,整个人都钻入了海里面。
初春的海水是刺骨的,仿佛一把利刀似得在她身上剜割。胸口的剧痛莫名袭来,令她眉峰一紧,一股血气从喉咙涌上来。她慌忙冒出水面,无法控制的呕出了一口鲜血。身体在瞬间憔悴不堪,她抓着一块礁石慢慢爬了上去。
夜风很冷,尤其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东海边,更显得有些诡异。
风谣浑身潮湿,抱着双膝悲情的望着墨黑的天际,眼角不断滚落豆大的泪珠。对仇人下不去手,这绝对不可以的。她怎么办?要怎么办?
“爹哋,妈咪,瑶儿对不起风家的列祖列宗,瑶儿下不了手。我该怎么办、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啊?”她哽咽着,深深唾弃着自己。
耳边,又响起了风驰临终时的话:瑶儿,你从生下来就没了哭的资格,风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为风家报仇,要振兴风家。那些仇人,你一个都不能放过。
眼下,她的仇人全都在她左右,她却一个都杀不了!
“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来报仇?”她霍然起身拽紧拳头朝着天空咆哮,娇媚的脸颊顿然变得狰狞无比。
“为什么我没有童年,没有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把那么沉重的枷锁加注在我身上?风家的列祖列宗们,瑶儿对不起你们,你们带走我吧。”
她悲情的嗷叫着,对自己唾弃极了。她还能有什么用?她的人生从遇上慕凌枭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不堪。这些年纠结的生活着,她的复仇之路已经变得极其可笑。
她给仇人的儿子生了儿子,还无法对仇人下手!她哪里还有颜面去见风家的列祖列宗?
激动的情绪令她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疯癫的状态,她声嘶力竭的对着苍穹咆哮,声声凄厉可怕,催人泪下。
身后,一个漆黑的影子一直站在那里。星眸中盛满了痛苦和怜惜。这是他最爱的女人,比他的命都还要重要的女人,可他却让她那么痛苦。他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他缓步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后,张臂拥抱住了她颤抖不已的身子。
风谣没有挣扎,因为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来者是慕凌枭。她冷冷的回过头,恐怖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她的脸色死灰,唇边尽是斑斑血迹。嘴角还在不断溢出鲜血,源源不断的。那绝世的紫眸更是黯淡无光,像随时都要被死神带走的人似得。
他鼻子一酸,心疼的抱紧了她。“瑶儿,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痛苦?真的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吗?我可以补偿你,生生世世为你做牛做马好吗?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幸福,我做什么都可以。”
“难道看着害死父母的凶手逍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