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云出了树林,感到豁然开朗,外面空旷的平地上,月光明亮,四周景物清晰。
树林西头是个深谷,上面是悬崖,仰头望不到顶。
高山云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声,她隐约看到草丛中趴着一个人影。
她警觉地拔剑在手,厉声问:“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传来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救命呀,我受伤了……救救我……”
高山云怀疑这个人又是幽冥帮的来装神弄鬼,她冷肃道:“小子,还来这一套老掉牙的把戏,你自己玩吧,姑奶奶不奉陪了。”
她转身大步离开,那哀求声从身后被风刮过来,细弱蚊蝇,飘飘忽忽,似乎那人随时就要断了气。
高山云顿住了脚步:这人的声音虚弱至极,一点穿透力都没有,似乎没有半点功力的样子。如果他不是幽冥帮的,而是一个真的受了伤的普通百姓,我若不救他,那么今晚他必定会死在这里。
高山云折回来时,那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已经昏迷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左手握着两把柳叶飞刀,右手持剑拨开草丛。
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白色衣服被鲜血染红的少年,心脏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他此时陷入了昏迷状态,只剩一口气在。
高山云用手试探了一下匕首,确认匕首真的在他的皮肉之中。幽冥帮的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绝对不会傻到用这种置自己于死地的苦肉计,所以这个少年必定不是幽冥帮的。
高山云有心想救他,看着他的伤口处正在心脏的位置,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此人怕是救不活了。
唉!不管怎样,先试一下吧。
她以前学过紧急处理伤口的方法,她先帮少年止住血,然后双手横抱起他,快步走向墓地中的木屋。
高山云把他放到床上,她又点燃了一根粗蜡烛,木屋里光线变得明亮。
少年奄奄一息,高山云解开他的上衣,看到匕首完全没入了他的心脏处。她紧皱眉头,心中疑惑,按说心脏被刺中,他当场就会毙命,如何能坚持到现在?
即便他侥幸活到了现在,但时间一长,心脏供血不足,他还是难逃一死。如果此时替他拔掉匕首,他只会死得更快。
高山云贝齿紧咬着下唇,想不出救他的办法,看来此人很难挺过今晚。自己别的帮不上他,只能明天把他好好埋葬了,免得他暴尸荒野。
高山云拿起面巾沾上水,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他的脸擦干净后,面如冠玉,容貌竟比女孩子还要俊秀。
看他的年龄也就十四五岁,可惜了这么帅气的男孩子,竟是个短命之人。
少年迷迷糊糊中感到脸上一阵清凉,他梦呓般喃喃着:“救救我,快,快拔出匕首。”
高山云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到,她怜悯地说:“你的匕首在心脏处啊,你是让帮你拔掉,你好早一点结束这份痛苦吗?那么我帮你。”
“我的……心脏在,在右边。”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少年又陷入了昏迷。
右边!高山云半信半疑地把手贴到他胸膛右边,果然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她一阵惊喜。她只听说过有的人心脏长在右边,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说来,这个少年有救了!
墓地距离城中的医馆太远,看这情形,他根本等不到大夫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她亲自上阵了。
高山云手脚麻利地准备好止血、清理、包扎用的东西,消毒水用白酒代替,银针她身上的暗器盒中有,线从衣服上扯下一根。
东西准备妥当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匕首,用白酒给他的伤口消毒,然后她飞针走线,把他的伤口缝合,缠上了绢布。
整个过程,只用了几分钟,她的额头却因为紧张而渗出了汗珠,咳!救人比杀人麻烦多了。
少年因为处于深度昏迷中,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疼痛。
高山云知道虽然帮他紧急处理了伤口,但如果不及时服药,那么深的刀口,极容易感染发炎,性命难保。
她吩咐高顺,即刻打着灯笼到城里的医馆走一趟,最好把大夫给请来,实在不行就先抓几副药。
高山云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得照顾着少年,只盼着他能安然度过今晚的危险期。
她细心观察了少年的两只手,只见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掌心光滑柔软,没有一个茧子,完全不像个练武之人,倒像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或者白面书生。
她慢慢摩挲着少年脸上的皮肤,没有找出丝毫破绽,确定他没有戴人皮面具,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少年脖子上挂着一块造型很特别的金牌,正面刻着一只展翅高翔的九天鲲鹏,反面是几个她不认识的字,看起来像外族文字。
不知这少年是什么身份,为何被刺杀?这疑惑只能等他醒来再问了。
现在他身份不明,高山云救他的同时,并没有完全放松对他的戒备。如果今晚她救了一条毒蛇,她定会把这毒蛇碎尸万段。
过了两个多时辰,高顺才磕磕绊绊地走着夜路回来,他气喘吁吁地说:“虽然我出了高价,但大夫还是不肯晚上来墓地,只给开了几副药。”
“我猜大夫也不肯来,也罢,只要有药就好说了,你明天天亮后再去请大夫。”高山云平静而言。
“大小姐,夫人,她发高烧很严重,能不能,也给她喝点药。”高顺吞吞吐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