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暗室内,响起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
两天未见,太妃娘娘的气色更差了。
不过这也难怪,她身负重伤无人照应,还要每日藏在这种不见阳光的暗室里,能苦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莫悠找出药箱走过去,默不作声地为她处理伤口。衣衫掀开后,露出里面包扎粗劣的纱布,上面隐隐还透出些血迹。
“以后每晚臣妇都会来此,所以娘娘无需再自己动手敷药。”莫悠边用烧酒清理伤口,边说道。
她能够理解太妃娘娘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可是再任由她自己这样折腾下去,只怕用不了几天便会因伤口恶化致死。
“你能够这么快想明白,本宫非常高兴。”女人看着她专注的表情,虚弱一笑,问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这三天里皇上一直在派人寻找娘娘您,而那凶手也一直没有找到。”莫悠回道。
太妃娘娘冷呵一声,稍稍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那个逆贼若真有心寻本宫,哪还需要三天时间。”
莫悠眼神微动,心感惊讶,没想到对方竟敢称呼楚思齐为逆贼。这句话若是被传出去,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伤口包扎完毕后,莫悠就把药箱重新放回柜子里,随即拿过旁边的布袋,对着床上的女人交代道:“这里面是干粮和水,足够娘娘吃上几日。”
她说着,人已走到床头处,那里有一张长案和床榻紧挨着,她将布袋放上去,“东西放在这里,方便娘娘食用。您身上伤势严重,除非必要,便不要随意下床走动,否则伤口很难愈合。”
眼见着莫悠有离开之意,太妃娘娘微微抬起眼皮,眼底闪过一丝好奇,“除了这些,便没有别的要说吗?”
莫悠看她一眼,犹豫半晌后,直接跪下道:“民妇斗胆一问,娘娘日后打算如何回报臣妇?”
见她这般直爽,太妃娘娘莞尔一笑,也不同她绕弯子,“保你们安然离开皇宫,并能为你夫君洗去冤屈,如何?”
“娘娘,并非莫悠不相信您,可如今您都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帮别人?况且,您是皓云国的人,纵然身份尊贵,却并不能只手遮天,谈何插足西朝的内政?”莫悠抬起头,对上女人的双眼,神色坦荡无畏。
太妃娘娘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莫悠,你胆识过人又机敏聪慧,本是可塑的人才。只可惜心思单纯,戒心不足,你在选择为本宫卖命之前,难道就不曾打听过本宫的身份吗?”
一番话说得莫悠面红耳赤,有羞愤亦有惭愧。
“本宫名叫南锦珠,西朝京城人士,正二品中书令之女,五年前被父亲作为礼物进献于先帝,两年后被封为四妃之一中的贤妃。新帝登基后,被加封为太妃,迁居冷宫。”
太妃娘娘娓娓道出自己的身世,听得莫悠大为吃惊,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也是西朝人,其父还是朝中二品官员。
“适才是臣妇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见谅。”莫悠磕头请罪。
“秦夫人不必多礼,你于本宫有恩,那些虚礼咱们能省便省。”太妃娘娘一挥手,示意她起身。
“多谢娘娘。”莫悠叩首起身。
半个时辰后,莫悠悄无声息地回到福陵殿,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翻身进入寝殿。然而就在她关窗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咳声。
身子猛地一僵,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莫悠暗暗咬牙,缓缓转过身去。
脸上撑起讨好的笑容,张口刚叫了一声将军,马上就被打断了。/
“深更半夜翻窗而入,夫人这是做什么去了?”秦白羽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莫悠跟着抖了一下,三两步来到桌边,拎起茶壶,边为秦白羽倒茶,边讪讪一笑,“我睡不着,出去随便走了走。”
“只是随便走走?”秦白羽挑起眉头,问道。
莫悠忙点头。
“没有去做别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莫悠心虚地咽口口水,再次点头。
“随便走走,就能沾染满身药味,甚至是连衣裙上都带着血迹吗?”秦白羽眉目一凛,一副审犯人的口吻质问道。
莫悠暗叫糟糕,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不其然,袖口处沾着少许血迹,想来是刚才为太妃娘娘清理伤口时不小心染上的。
“我……”
“悠儿,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秦白羽再次打断她的话,眼神中带着受伤之色。
莫悠连忙摇头,解释道:“我自是相信将军,可若要我坐以待毙,我是万万办不到的。”
“那你就忍心让为夫眼睁睁看着你去涉险,为你担惊受怕吗?”秦白羽质问道。
“我有分寸,不会有……”
“悠儿,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秦白羽不悦地抢过她的话,眼神变得非常可怕。
“将军,此一时彼一时,与其这样无所作为地干等,倒不如拼死去搏个机会。我也是……”
“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秦白羽忽地起身抓住她的肩膀,盛怒地瞪着她,“你是想告诉我,现在的你已经失忆,以前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包括我们之间的承诺,通通都不做数……还是说,连你的心也改变了,动摇了,想要另寻高枝……”
啪的一声,莫悠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恼羞成怒地将人推开,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有失望、有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