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吓了一跳,原是自己只顾着抬头看一树夹竹桃,没有注意脚下已经到了一处小桥流水侧畔。仗着这一句声音,他才站住了,抬头要寻人道谢,却见一抹粉红的丫鬟装,一下子闪进了院落深处。
他刚想迈步追去,就听见秦姚姚在后方喊他:“二师哥,二师哥,你怎么不跟着大家进前院客厅,自己走到人家后院呢?”她语气十分亲昵,满是娇羞的嗔怪。
“师妹……”秦敬回头看见秦姚姚双颊绯红,他知道秦姚姚追了秦业这一路,又寻了他这一会,估计她是跑得累极了,才会双颊绯红,便不好意思起来了。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正立于一树夹竹桃之下,红英衬出好一副玉人似的模样,使得这一处景色顿如名家丹青般稀罕。秦姚姚却是由此生了满颊的绯红。
“师哥……”少女眼色迷离,心头如鹿撞。
“师妹,你脸色如斯潮红,小心是跑急了乱了真气,快快调息一番再说话。”秦敬忧心的说,这果真是不通情趣的人啊,竟不识得女儿家是动情了。阿芙伏于另外一边的院落门廊,几乎又要笑出来了,看来方才出声提醒秦敬的正是她。
她一身的粉色丫鬟装,脸上也有易容,若不是急着出声说话,也没人能认出她便是阿芙。她的易容功夫不错,可她易声的功夫却没有清音好,方才急忙间出了真声,也是冒了险。幸好四周无人。
而她可真没想到,沐剑谷的喜事,竟然和凌霄派的人有关。更没有想到在这儿也看见了那呆子,心中竟然有一丝惊喜。
此时,她正好便瞥见一抹黑影翻进了后方的一处石山中,那不是清音是谁?她在这守候此间,只是为了对穆元雄下手,却没想到清音也会来。便不得暇理会秦敬那呆子,跟着清音翻了过去。
清音却恰好回过头来,看见了她。她也是一惊,定在那儿不敢妄动。清音却好像不认识她似的。“你怎么这样脸生?”
“奴婢是新来的……”阿芙捏着声音,装成怯生生的模样说。
“怪不得见了我也不打招呼。”清音嗔怪道,心里不高兴极了。却看见这小婢女极害怕的模样,便不想多事,没有出手教训,只是极不客气的说:“你赶快去报告你家老爷子,说是清音姑娘来了,不过,不要惊动你们少爷。”
好你个清音啊,原来和穆元雄已经苟且勾结到这个地步,俨然半个女主人的模样了。阿芙心里好气。
只不过,看来这清音虽自诩女主人,但是穆元雄的儿子还是容不下她,不然,她不会特意嘱咐不要惊动穆元雄儿子的。这样,阿芙便心生一计。
“是的。”她装作答允,低头后退。清音不疑有他,直往穆元雄房间去,阿芙走了几步,便轻功踏上房顶,复跟着清音去了。
那边,阿芙跟了清音去后院,不知道谋了什么事。
而这边秦敬就跟了秦姚姚去前院。一直走,便到了沐剑谷会客的前厅。一进得前厅来,秦姚姚正是一脸的阴恻,秦敬脸上却没有什么异色,只是低着头闷行。岳雪华一眼就看出了秦姚姚心中不快,估计是秦敬那个呆子又做了什么不识趣的事儿。
秦端看见秦姚姚寻了秦敬回来,却正好放心不少。他和夫人半路不见了这个弟子,都怕秦敬看中了人家沐剑谷的武功秘籍,到人家书房去‘借’。到了那时候,便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笑话了。
秦端一宽心,便看不见秦姚姚的脸色不对。只对着秦敬说:“到底去了哪儿?快快来见过穆掌门。”
秦敬听闻便抬头看,首入眼帘的不是穆元雄其人,却是一块极大的牌匾,上书四字:“力拔山河”。匾下以香案供了一柄青铜短剑,剑身粗短,暗钝无光。且看着沉重无比,该有十斤以上。
此乃是英雄剑,据说蚩尤打造的宝剑样式,便是如此的。而沐剑谷的‘剑’指的就是这种粗短的英雄剑,剑为青铜所铸造,沉重非常,沐剑谷的人却可以把这剑使得如风一般快。
秦敬看着这剑,便呆愣了一下,眼睛忘了移下去,模样实在十分失礼。大师哥秦业便上前,抡了秦敬的肩膀一下。“师弟,发什么呆呢?”
“哦。”秦敬自顾着思考沐剑谷的招式,没记得见过穆掌门,此刻便大窘。向着正中坐着的人俯首拜了下去。“凌霄派弟子秦敬见过穆掌门。”
英雄剑香案下,便是主座,为一张铺了虎皮的长榻,中间靠左摆矮桌一张,使得右侧位置宽些,是为主座。矮桌上置一铜炉子点香,意则显示主人的品味非常。
穆元雄此刻正坐在右侧,左一侧便是他师父秦端了。穆元雄的容貌,便是那般了。他今日穿了一身朱色长衣,却掩不住瘦削的身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力大如牛的人。
“我已经听过弟子谈起贤侄来。”穆元雄笑了一声,声音之洪浑,仿佛不是从他那瘦小身子发出的。“贤侄身段可是灵动得很,真是后生可畏。”
“敬汗颜不敢当。”秦敬抬头看去,见了穆元雄乃是如此一个瘦小之人,竟然也惊出了脸色,他一想到这瘦削之人竟能抡起这种重剑,日日练得‘唰唰’的响,便感到十分奇妙。好片刻,他才由衷的说道,语调诚恳至极:“穆掌门才是技艺超卓。”
穆元雄便哈哈的笑了几声。“这位贤侄说话好听。秦老哥果然教得一个好徒弟。”秦端向穆元雄抱拳:“穆掌门谬赞,贵公子穆宇轩才是一表人才呢……”
“嘿嘿,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