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此人也会得观眉眼,看见秦业这神色,便哼笑一声,得意洋洋起来。秦业当也看见唐宁脸目,只觉其人扯出笑意,拉深一脸皱纹,那嘲讽的意思,尽陷到满脸的沟壑里去了。真是气煞得要将巴掌往他脸上狠甩。
秦业见此嘴脸,自是说不出的恼怒!此人便是憋不下怒气的性格,恼中火‘噌’的一下便烧得旺红,其身子也自然应对而动,也不过是三分前攻之意,就足以打破胶着。
却见秦业一手甩后,借力战步,撕拉剑身摩擦唐宁手上铁圈,瞬间火花飞溅。唐宁当是后退半步,以防花火溅眼,只脚步仍成弓箭状,那便是留了前攻的余地。
咣锵一声,长剑自施了一招天龙绞风,铁环也不示弱,赶紧奉上大环手,既化了剑招,又带顺了一个肘击,直取人鼻梁。
秦业当真怒火烧眼,侧跳至唐宁面对,乃接了一招仙鹤撩羽,在敌人怀中行上险招,斜剑迎日上,隔开肘击,落刺唐宁外一臂,便要打开敌人胸怀,意欲一剑刺之肩膀。
唐宁挑眉哼哼一笑,胸怀大开却不惊惧,乃跟着秦业的去势往后仰身跪走,双手更绷直合并,正要给秦业左右肩来一下猛撞!
这下秦业大惊,却也不形于色,犹起身跳跃避过,也不忘乘机沉落右肩,游剑下指,长剑如仙鹤唅云状,直要取唐宁额心。
恰此时,秦端却立身拍桌大骂一声:“劣徒!还不快快住手?!”
刘蓉更呵呵一笑,此些声响老大不小,不止正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秦业也听得清清楚楚。可这比武斗打,均是息瞬之间的事儿,便算秦业听见此笑。犹也不能离了道。
只见得哐哐哐哐四声,秦业已然应声倒地,而四声好响,正是铁环连番击打剑身所发,当中的秦业,也不知自己是中了唐宁哪些招数,等他晓得情况不妙,自己已身着地板,那唐宁的铁拳更直向其胸口。
唐宁此一着,正如他所计算,只使了五成力,却又攻之前胸,乃不为致秦业死,只为秦业残,免得以后和凌霄峰结了大怨,却又正好现实自己的实力,可往刘蓉邀功。正是好一个如意算盘哪!
然正是万分危急之时,秦业别无它法,竟下意识转而看去师父那边,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此人竟忽而眼睛发亮,脸色沉下,连忙自地上捡了半颗石子,贴地弹指开去,出招不上不下,正好攻去其人腰腹裤带处,那处无穴无要害,些人只当秦业情急生错,使出了拙劣的招式。
但那唐宁也十分奇怪,堂堂汉子却忌惮自己的裤头?还手要捉去石子,动作愣是换了去势。等其人及得石子,再回头,已见剑光袭来,自己的一只脚,眼看就要沾上剑口。这人两头不对着,顾了石子,顾不得腿脚,竟没有避让。
“不可!”此际又见秦端喊了一声,此生稍弱,无刚才断绝,只有含恨难掌,声嘶半哑。
秦业这次倒是收了力势,奈何学艺未精,招式则易出难收,师父那话音及得听见,手上却及不得断招,只使剑落而劈之不绝。
然这唐宁的脚,也很是奇怪,竟生出卡呲一声,如裂帛碎竹!不似皮肉之驱?
这番秦业更感剑上则卡上对方腿脚,乃带开其身,实际意欲脱出剑身,却不知道扯出了什么东西,这东西更飞将开去,落在不远之处,生出咕咚的一声。
回看壮汉唐宁,未其见作疼痛状,亦犹不能直立,要以手撑地,往侧后方一着,然这一着极端狼狈,实乃为十分异常。
众人见此忽然变故,个个好奇,乃引颈看去,却见其人断腿之上的裤子已抽到半膝去,而那小腿一处,竟无血迸?惘而细看,方见得方才落在地上之物,乃是一个萝卜型的粗木棍,很是奇怪。细细打量,才见唐宁空落的半截裤管内里,露出了一只婴儿般小巧的脚掌。
原来这位的一只脚乃是先天不足,只得大腿一截,没有小腿,直接连着脚掌,那脚掌更如婴儿脚掌。一个大汉得此畸形,实在十分滑稽。
估计是往日受不着别人目光,这唐宁遂把小脚掌插进木头做的假肢,平时伪做常人模样。也不知其花了多少苦功,才单脚练出了如斯扎实的下盘功夫。
若他不脱下裤子来,自身残疾却也不能为人知,怪不得秦业软软的一招扔石着腹,竟使他这么忌惮,原是忌惮自己的裤头会落下啊。
秦业见此,也是大吃一惊,眼神直直地呆住了,脸上神色也带了些许羞愧。边上的凌霄弟子多是些不谙世事的少年,看见唐宁这狼狈相,不禁窃笑了起来。其人也闻见笑声,却无开心之意,只挠头恼恨。
七尺男儿此际羞恼立于殿前,先抬眼看了看师父身侧,给上不解怨愤的眉目一瞬,又低头看看唐宁,眼中满为歉意,更喃喃于口边难出,再看看师弟妹们,拧眉恶目,示意众小闭嘴。肇事的一柄长剑也耷拉在身边,剑身无力,不晓得是多么的悔恨。
而剑上无血无肉,寒光迸射而出,辣刺刺地落于唐宁脸上,其人那满脸的肉一式拧做一块,并非疼痛难耐,却是又羞又恼。
最后干脆眼睛一眯,不看众人,只得张口狠狠喊叫道:“好你个小子!臭小子……”竟就此憋住,再也说不出下文了。
秦端也铁青一脸,却并未被怒气冲昏头脑,看着徒儿那一眼千言万语,却并非看向自己,心思也有异。就回头看去自己身侧,恰见身侧不知何时站立了两人,一为岳雪华,二为秦姚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