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元当然听得这秦端话中有话,便是说现在这个状况,他对着二十四派说破嘴皮子,都不会有人相信,这是要他看清情势。
可李林一这劣徒,虽然许些不值得护着,日常却极得人心,此际他若不发作,便会失了派中人心,他眼睛咕噜一转又转,正想着对策。
秦端却忽然来了一句:“若是李掌门觉得,自己把重病徒儿交给咱们岳宗医治,咱们却疏忽使其死亡,那秦某人愿意让出岳宗这一半的地方……”
李景元听得,眼睛便发一亮。“当真?!”
秦姚姚和秦业却齐声说:“爹爹!”“师父!”似乎很不愿意秦端做的决定。
“但是,我曾立誓生为凌霄人,死为凌霄鬼。所以要我秦某人让出山房,你李景元变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秦端扬剑,来了一个大鹏振翅的架式。“怎样?与我生死一战。既能报仇,又能独占凌霄一派,可是很好的买卖?”
“秦掌门这算盘打得真好。”李景元冷‘哼’了一声。他身后的岱宗弟子也纷纷挥出了剑,整一副备战的模样。
那些岳宗弟子当然也不会示弱,由秦业带着,挥剑迎阵。
“业儿,收剑!”秦端断喝一声!
“师父!”秦业很不理解,抿着嘴巴不欲乖乖听话。“业儿怎能收剑?!”
“这是我和李掌门的对决,只我们两人,赌上各自性命和凌霄一派!”秦端直视李景元的一双眼睛,李景元便眯起了眼色,他可真是看清了现下的境况,他若是不战,岱宗便完了,人心涣散,面子也荡然无存。他李景元别无选择,只能一战。
于秦端来说,他也是别无可为,只能一战。
李景元终于松下一口气,便笑了开来,对着身后的弟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剑收起来“好!江湖人,江湖事,就由着咱们各自的剑说话吧。”
岱宗弟子们个个都想着为李林一报仇,心里不甘,可是掌门命下,不得不从,便都悻悻地收了剑去。
秦业和岳宗的弟子见状,也咬牙收起了佩剑。然而这两帮人止住了对峙,大殿上的空气却并未流通多少,正紧紧地绷住了人的皮肤。
岳雪华大力呼吸一下,才能说出声音来:“咱们都让到两边去,让两位掌门多些空间施展。”她这般一说,殿中央两股人便如流水一般,淌到大殿两边,贴着殿边有些对凳,乃是旧时派中典礼用的,旧的很,却擦拭得光亮,秦姚姚便扶着岳雪华坐到了其中的一张。
凳子老高,岳雪华的一双脚便悬了起来,正如她的心那般,偏偏在此时,她便想起秦敬来,若是这徒儿在此,他定会说一句:“没事的,师娘,师父是最厉害的。”
如今这个贴心的弟子不知去向何处,此刻的岱岳两宗却要为之断义,世事变迁,不过息瞬,犹如大江遭雨,风云诡波,不知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