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模样和名字实质并不般配,她长了一双三角丹凤眼,鼻子细长如葱,脸尖腮薄。长得还算是清秀,其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皮肤却莫名的白皙。
而阿芙面纱没能掩住的肌肤也是出奇的白,不知为何,这两个同派弟子的皮肤都白于常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缘故?
清音现了容颜,便向阿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指让阿芙也摘下面纱。阿芙却故意曲解其意,一屁股坐在房间正中的太师椅上,却不曾摘下脸上的面纱来,一双眼睛晶莹地看着清音。清音见阿芙不给她这个面子,便有些悻悻的,她自讨了个无趣,心中不忿便现了上面。
此时阿芙似恍然大悟地动了一下身子,掩嘴带了笑意,故意说话道:“原来姐姐是要阿芙回以露相,阿芙愚钝,还以为姐姐是让阿芙坐着说话呢。”
清音撇了一下嘴巴,冷冷的说:“姑奶奶不赏脸,不必跟清音装傻,清音倒是知道自己的分量。”
阿芙立刻站起来,走过几步,挽了清音的胳膊,热络地说道:“好姐姐别恼,事关重大,阿芙不得不小心。况且宫主早已经嘱咐阿芙,非得关键时候,不得向任何人露相,阿芙长久习惯了,自然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清音见阿芙把宫主也抬了出来,便不再说话,只是不忿之气未平,脸色总是难看些。再做了个请的动作。“我这会儿正是让姑奶奶坐着呢,姑奶奶别再多想了,清音这就给姑奶奶备茶。”说着便要侧身往房中卧榻边上的茶炉子去,阿芙自然放了她的手臂是让了过去。
阿芙却没有及时坐下,她这一路上听见的传闻不少,传闻这人心机城府甚重,狡猾非常。她自进城起便暗暗小心起这个清音,仔细听起她的动作来。
传闻就是传闻,阿芙不会尽信,不过今日得见清音的小心所为,感叹其果真是心思缜密之人,不过,小心之人都怕死,只要清音怕死,她便无须顾忌太多。
只是,阿芙私心觉得清音十分小气,想来容易得罪,心里便对这人再不喜欢了三分。她想着这几日在永康的行事也得小心应对,不然遭清音故意难为,事情便难了。
眼下已经被凌霄派那个呆子耽搁了些时间,若是阿芙不能及时回去覆命,可是大大的不妙,要是清音有了异心,那便更麻烦了。她自顾自想着,清音已经往一边备了茶水,茶水用简单陶碗乘着,茶色浓如毒血。
清音捧着茶碗,略一迟疑,似乎思忖了一下,她这一下动作,全被阿芙听了去,阿芙心里就有了个底细。
这清音磨蹭了一下才送了过去,把茶碗搁在太师椅的角桌上,茶已经不是太烫,却还是热和的。清音放下茶碗,便转身与阿芙说道“姑奶奶此次来,打算何时下手呢?宫主这次有什么圣谕?”
阿芙听闻这一句,把心思收了回来。看见清音总算备好了茶水,便正式坐下。答曰:“宫主圣谕,杀穆元雄。”
穆元雄便是沐剑谷一派现行的掌门人。当然,她还被受命去凌霄派那儿寻一件东西,可是这个,她却故意没有说开。
清音吸气稍重了一下,“清音以为,姑奶奶此次来是为了凌霄峰上面的道士。”
“宫主圣意,岂是你我能揣测。”阿芙取来茶杯嘬了一口,眼角余光看向清音的脸色,阿芙便见得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让人为意的杀意。阿芙便没有咽下那口茶,只是是把茶水置于腮边,不再言语。
清音却再说:“恕清音斗胆问一句姑奶奶,宫主这几年,四方暗杀南朝门派中人,究竟所为何事?”
阿芙不做声,浑身却散发杀气,这是习武之人运功于身畔所得。清音稍稍防备,阿芙不动,清音也不妄动。本是静极的一室,外面几声乌鸦叫声却生生的喧闹起来。
阿芙听见乌鸦声,忽而直直向门处扑去,门应声而开,夜间的凉意霎时灌进室内,云雾遮着的月光也恰好露了一瞬。清音已是立刻转向阿芙,却没来得及看见阿芙做什么,便见一只乌鸦‘吖’了一声落下地来。借着客栈亮灯的余光,清音分明看见,落地时,乌鸦还双眼咕噜动着,不一会儿,乌鸦身下淌出一小滩浓黑的茶水,扑腾几下,便咽气了。
茶水恰好就是女子一口的量,也正就是阿芙置于腮下的一小口。
这是什么功夫,如此邪门。清音从没有见过,就算是一派的姐妹,阿芙的功夫肯定在她之上许多,她这一句姑奶奶叫得并不冤。
阿芙极快的闪出门外,捡了那一只乌鸦。等她闪进门来,立马就把那乌鸦往角桌上一搁,嗑的一声好硬当,乌鸦的身子竟已僵直。清音再转头看那门口,门已然合上了,且合得正好,就如同阿芙刚才是穿墙出去一般。
“摸一摸?”阿芙扯了一下嘴角说道。
清音疑是有他,颤颤伸出手去,半天不敢摸着那乌鸦的尸体。阿芙便一下捏紧了她的手腕,直往乌鸦尸体上送。
而清音被阿芙一下捏住了手,立刻感到半身一阵麻痹,手腕却丝毫无恙。她也就知道了,阿芙的内功已经到达隔山打牛的境界,然想当已的,‘振腹音’这东西恐怕她早就炉火纯青了。而更让清音惊骇的事情却还在后头。
她一手摸到那乌鸦的尸体,便忍不住呼了一个‘啊’字。皆因乌鸦通体如冰霜一般凝住了!山城夜晚虽然凉些许,可现在毕竟是六月天,人人能下水游泳的日子啊,乌鸦尸体却如同置于雪天户外一天似的。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