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宫的时候还浅，以后就知道了。别的不说，你不知道翠儿姑姑一开始得到娘娘信任的时候，其实佩尔姑姑和百灵姑姑不也是和她姐姐妹妹叫的亲热。后来翠儿姑姑虽然自己做了糊涂事，可是你自己想想想看，佩尔姑姑可有露出半分的难过？姐姐妹妹在后宫里头，人人都会这么喊，可是时候到了，未必人人都做得到。”红缨嗤笑了一声，“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想必你也应该明白了，我们究竟是在说什么了吧。”
“但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在后宫里头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所以才会背弃往日的情分。可是我瞧红缨姐姐也好，韦璇姐姐也好，都是没有那份心思的，既然如此，我们姐妹情谊当然不会改变。至于我和若昀姐姐，我们两个是说好的……到了二十五岁放出宫去，我们一起进来的，自然是要一块儿出去。”月如仰起头说道。
“我原本意味你年纪小，天真傻傻的，没想到竟然也看得透这些事。不错……说什么人心易变，其实还不是自己变了。在宫里往上爬又如何，还不是在娘娘身边伺候，一天到晚小心翼翼，纵然是可以作威作福，但也胆颤心惊的，我也不稀罕那种日子。”红缨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行了，去睡吧。若昀病着，你可别把自己也弄得生病了。”
“恩，红缨姐姐也早点睡吧。”月如想了想，忽然说道：“要是我和姐姐今晚谁在一块儿，多加几层被子，是不是会好一些？”
红缨一愣，半晌才说道：“这……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她现在病成这个样子，要是好了自然好，但最怕病气传染，你们两个要是一块儿睡，明天你要是也病了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我来照顾你们两个，恐怕就越发手忙脚乱了。”
“没事的姐姐。”月如笑着摇了摇头，“我从前就是在别人府邸上当丫鬟的，哪有这么脆弱呢。我和若昀姐一块儿睡，两个人被子多，谁在一块儿也暖和。”
“那也行，只是自己千万注意了，知道么？”红缨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嘱咐道。
“我知道了。”明白对方是一片好心，月如连忙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杯子都拿来铺好，又用热水浸润过的毛巾为若昀擦了手和脸，这才吹熄了蜡烛，也若昀挤在了一铺床上。
虽然窗外寒风呼啸，但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今晚的月色似乎也格外明亮一些，明晃晃的透过窗户落下来，让人只觉得说不出的苍凉。
月如紧紧抓着对方的手，眼眶里似乎随时都会有眼泪要控制不住滚落下来。她想起从前在柳府的时候，自己生病了没办法伺候小姐，小姐瞒着夫人来看自己，亲自给自己喂药，还缠着夫人说要将自己的新衣服给她。夫人素来慈和，因此赶紧也为自己做了一套新棉衣，用的是和小姐一模一样的缎子，据说珍贵的很。
小姐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是丫鬟看过，老爷和夫人也是将自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下来，否则若是卖不掉，自己恐怕就只能去勾栏院里沦落风尘，一生都不得解脱。她对柳府心中的感激，从来没有褪去过。
当初进宫的时候，夫人曾经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姐受了欺负，她自己没用被翠儿姑姑折磨，没想到还是要靠小姐为自己出头。翠儿的死，明明就是她咎由自取。可是小姐……小姐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狠厉的手段，更加没有逼死过人。
所谓心中郁结难舒，恐怕就是为了翠儿姑姑的事吧。
而这件事情，明明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因果报应，如果真的有什么冤魂索命，那翠儿姑姑就来索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何要为难小姐！
“小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如果小姐出了事，那么月如也就没有什么脸面去见老爷和夫人了，倒不如小姐一块儿去了。”她伸手在棉被下摸索着握紧了若昀的手，低低说道，只觉得眼中一酸，一颗豆大的眼泪，顿时滚落了下来。
她的头靠在若昀的肩膀上，只希望用自己的体温可以让若昀早些好起来。
一晚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若昀的手指微微一动，却只觉得浑身都酸痛无力。她微微侧过脸，只看见女子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枕头边，对方紧紧皱着眉头，即便是在睡梦中，似乎也有无尽的烦心事似的。
“小姐，你醒了？”睡的朦朦胧胧的女子睁开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连忙一个翻身试图坐起身来。只是她却忘记了自己在床榻上点了那么多的被子，自己本来就长得瘦，此刻竟然被那些被子又压了回去。
若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是做什么？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了，还铺了这么多被子，难怪连气都喘不过来。”
“小姐你还说呢，昨天你自己发烧，整个人都昏过去了。幸亏被商陆来找你瞧见了，还为你准备好了药，说是晚上万万不能再受寒，最好是发一身汗出来，自然就可以痊愈了，我吓了一跳，只好拼命往小姐身上盖被子，自己和小姐睡在一起。”月如掀开了被子爬起来，又将试图起身的若昀按住了，“小姐还是再睡一会儿吧，今天府库咱们就不用去了，等会儿我去和佩尔姑姑告假，想必姑姑也不会说什么的。”
府库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那地方偏僻的很，寻常根本没有人去。当初柳德仪指了这么个地方给若昀和月如两人，其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