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玉’宝音仿佛听见了一墙之隔的元亨在叹息。
没有人能真正的忘记过去,不论他的过去是辉煌还是痛苦的。
这是“过去”的魅力。
而“过去”最怕的就是“释怀”。
所谓的释怀,就如现今的元亨,只要一想起那年那月的长安城,不过只剩下一声叹息。
可有的人,至死铭记。
***
开‘春’不久,突厥再一次蠢蠢‘欲’动。
二月,与大周的北部发生局部战斗。
四月,不怕死的突厥再一次大军压境。
殊不知,这正是萧般若想要的。
经过去年的大战,大周经受住了考验,也培育起了战胜突厥的信心。
而突厥的内部矛盾一再的表面化,只要再挫其锐气,必会造成其内部的分裂。
一个不完整的突厥,才是拿下大齐的关键。
拿下大齐,是元亨和‘玉’宝音的共同夙愿。
萧般若下定了决心,决定主动出击,给塔利决定‘性’打击,好早一日分裂突厥,早一日攻打大齐。
萧般若下诏,历数突厥的罪行,宣布大举讨伐突厥。分别由卫王萧翰林、河间王萧何以、上国
柱付光、左仆‘射’高善田和内史监余‘春’行任行军元帅,以胜王萧霄居中节度诸军,分六道出塞,
向突厥发起猛烈攻击!
卫王萧翰林率四将出朔州,行军途中,与塔利所率的突厥大军相遇于白道,杀了个天昏地暗。
萧翰林先命八千‘精’锐铁骑从侧面突袭塔利,塔利措手不及,自‘乱’阵脚。
又趁此良机,全军奋力向前,突厥不能抵挡,一败涂地。
塔利身受重伤,丢盔卸甲,潜入草原,犹如丧家之犬。
这一战,大周还夺了突厥大量的牛羊马匹,造成突厥缺粮,从而为最终的胜利,打下了根基。
另一厢,萧何以率兵五万出凉州,与‘波’克达可汗的兵马在高越原的戈壁滩上相遇。
大周将士带的水很快喝光,士兵只好刺马饮血,却还是死者相继。
萧何以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料天上竟下起及时雨。
大周将士士气大振,萧何以亲自出阵与突厥的勇士单挑,转眼就取了对方的首级。
‘波’克达大惊,全军大‘乱’。
大周将士趁势进攻,突厥大败。
萧何以又利用‘波’克达和塔利的不和,使‘波’克达向大周请和。
后‘波’克达率军北还。
在白道吃了大败仗的塔利听说‘波’克达暗通大周,怒火中烧,带领沿途收聚的败兵奔袭‘波’克达的大帐,杀了‘波’克达的母亲和妻子,烧毁了‘波’克达的营盘。
至此,‘波’克达与塔利反目成仇。
萧般若也完成了分裂突厥的大计。
这一日,天空下起了太阳雨。
***
这一日,元亨终于踏遍了大周的土地,到了萧城之后,一睡不起。
‘玉’宝音试过了所有的法子,针扎也好,亲亲也好,怎么都唤不醒他,恐慌的不行。
她不知道她该用什么法子叫醒他。
虽说他醒着的时候,就属嘴巴最坏了,可他总是这样睡着,她已经六神无主了。
“萧城与北梁不过只有一江之隔,说好的要去北梁见我娘,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这句话,‘玉’宝音已经在元亨的耳边呢喃了一遍又一遍,若认真数,恐怕不止百遍。
可她没有等到元亨的答案,还会不厌其烦地继续再问一百遍。
‘玉’宝音使人去北梁接来了商轨。
可商轨那几把刷子,她早就学了个干净,她是无计可施了,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玉’宝音在江边建了座茅屋,她和元亨就住在茅屋里。有的时候,她会面江而坐,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床’前。有时不发一言,有时又喋喋不休。
她想起了远在长安的萧慕,特别嘱咐了梁生,去将萧慕接到此。
她真的不想说,接萧慕来此,只为让其见元亨最后一面。
单单是做出这样的决定,都是让她痛不‘欲’生的。
她爹走的时候,她那时还小,只是觉得伤心,却不晓得心痛的滋味。
而如今……睡不着的时候会痛,睡着了做梦在痛,直到痛醒。
一连十数日,骨瘦嶙峋。
萧般若握着探子送来的有关她的消息,将自己关在了定鼎宫里,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新的一天来临。
三日之后,梁生才将到达长安,‘玉’宝音的茅屋外多了一盆不知名的紫‘色’盆栽。
商轨道:“那是起藁,可入‘药’。”
***
这几个月来,江面上总是飘着一艘小船,白日里会靠岸,到了夜间,就会飘啊飘,飘到江水中央去。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月亮升起的时候,那艘小船还在岸边。
一个穿着长袍的高瘦男子从小船上了岸,他提了盏灯笼,对着小船照啊照,道了一句:“桂‘花’馅的不好吃,什锦的才好吃,事事都听你的,叫我跑‘腿’,买什么样的元宵,当然得我说的算。”
话毕,不待里头的人回话,便提着灯笼,摇摇晃晃越走越远,很快就走到了不需要灯笼的地方。
街市上到处都是彩灯,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好像有些不太适应这喧嚣,站在街市的入口,癔症了好一会儿,才吹灭了手中的灯笼,一步一顿地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