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升帐议事,派去的探子纷纷回来报告说:朝庭内外上下依旧如故,就是佟振山老将军不知何因下野还乡,后宫情况不明。闲杂人等进不了内宫,只是听街头巷议市井纷纭,后宫好像出了大事,太后娘娘似是被打入冷宫或是被人拐走了……
看来乌儿苏丹说的话果真无谬,朝中必是出了奸侫无疑。好好一个皇太后怎么就无端走失或被拐走呢?打入冷宫更不可信,老皇已经下世多年,小皇上再混账也断不会把他的亲娘发落到那种地方?
潘又安心急如焚当即立断:任命孟浪将军为边关元帅,拨给他精兵八万,其余众将随他班师回京。
两位佟家将军甚是不解,道:“大帅,番寇扫荡殆尽,边关料无战事,为何留这许多人马。”
潘又安笑道:“二位过后就会晓得了。”
乌儿苏丹已经怀了身孕。小太监左右为难,以他的太监身份带回去一个大肚子婆娘,岂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善解人意的乌儿苏丹笑说:“夫君,你带兵回去吧!这儿请你放心好了,我随身带有父王授于的金钢宝剑一把,番国里向来有认剑不认人的习俗。我一旦回到王府,父王若在我仍是公主,父王如若不在了,我就是女单于。”
“你身上的孩子……”小太监嗫嚅道。
“不管生儿生女,我都让他(她)姓潘。番女此身是汉人的老婆,番女此生是潘家的女人,夫君请珍重。”
乌儿苏丹说罢,打马回头。那匹龙驹也许是思乡日久,也许是老马识途,只见它“咴咴”嘶鸣两声,扬起四蹄,风驰电掣一般,转瞬即逝。
潘又安泪眼扑簌,极目所见,视野里一袭随风飘逸的腥红色战袍,渐渐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下……
小太监出征走后,佟碧玉总是放心不下,寝食难安。虽说是有两位兄长护佑,但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娃娃,领兵打仗岂是儿戏的事?佟太后时年三十八岁,按说尚在壮年。人虽不老,但随着岁月的熬煎,心已老矣!起初她把小太监当作幻想中的丈夫,现如今则把他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有儿子,就是那个小皇上,奈何此子混沌,虽为天子,实则不堪一提。谁知傻人有傻福,兄弟哥哥中间,聪明能干的不计其数,反倒把个傻人扶到正位上。佟太后遵循内宫不干政的原则,从不参与朝中事体。然而她怕小皇上势单力薄,走了些关系把娘家父兄调回朝中担任要职。一是让娘家全家免受边塞风寒,二是有人给她在朝里做主撑腰壮胆,她的心也踏实些。
佟碧玉左思右想不得安宁,遂决定去碧云寺焚香祷告,请菩萨娘娘保佑出征的队伍早日得胜凯旋,小安子以及她的两位兄长平安而归。这样想罢,就让皇儿早朝时给大臣们通个信息,她要去碧云寺上香许愿。皇太后要出门不同于凡人百姓,拎个包包即可动身的。先是朝庭颁旨发兵马卫队,沿途百姓人等只可观望不许喧哗吵闹而且还要退出*尺之外,寺院那边也要给人家一定的准备时间,比如清场处理、卫生扫除、环境美化等等。太后上香期间,不准闲杂人士逗留寺内这是必然的。寺院内部除了做好必要的准备之外,还要对院内众僧逐一审查,凡是对现政权有图谋不轨之人,或是入寺动机不纯者,或是前朝的遗老遗少们,必须一律暂且清理出寺。一切为太后安全计,并严令下去,谁出了事在谁的头上说话,哪方出了问题找那家管员算账,寺院方面如有纰漏差池,将把寺院夷为平地,连同方丈以下统统驱逐出寺。诸多事体办妥之后,足足花费了整整七天时光。
这一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皇太后携宫女太监共是七七四十九人乘凤辇出发。一路之上,沿途聚集了无数的市民百姓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磨肩擦蹱翘首一待无非是想得见太后尊容一面,奈何最终只看到几个宫女和太监抛头露面,太后是何面容是光是麻是俊是丑是胖是瘦等竟无一人得见。
进了寺门,太后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由方丈主持亲自迎进大殿之内。太后先拜了菩萨,又在诸位神佛面前一一上了香火。太后对菩萨娘娘许了宏愿说:
“若是出征人马平安得归,哀家愿出万两黄金重修庙宇。”
太后许愿,谅无虚言。只是佟碧玉心中默念,方丈僧众等是无法听到的。否则有这么大的进项,别说重修,即便再盖三两个这样的寺庙也是绰绰有余的。
佛事已毕,方丈引领太后去静室品茗香茶并欣赏古董字画等。
太后看罢字画刚刚坐定,就有十数个小和尚走马灯一般,迅即摆满一桌素宴。无非是香茹、荠菜、木耳、柳花、燕窝、蕨菜、薇菜、山芋、大山芹、黄瓜香、蒲公英、叉叶芹、猴儿腿、驴夹板、猪耳朵、鸭爪儿等一共百十道菜肴。
太后折腾了半日,腹中也是有些饥饿,随即让太监宫女们侍候着拣了几口。这些菜蔬宫中并不缺少,只是换了地方,都说别人家的饭香。太后感觉味道不错,顿时凤颜大悦,对站立一旁的方丈说:
“大师不妨也坐下和哀家一道用餐。”
老和尚打个稽首说:“小僧何样人物,岂敢和太后同座?娘娘只管自用便了。”
佟碧玉忽然想起一事,放下筷箸,道:“请问法师,贵寺因何取名‘碧云寺’?”
老和尚又打一个稽首,娓娓言道:“娘娘有所不知,此处本是一座荒丘野岭,杂草丛生,树木错落,时有狼奔豕突、虎鸣豹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