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假若从另一方面考虑……戴莎如今的情况,要么从此亡命天涯,要么被逮捕归案,两个结果相较之下,如果她把封奇供出,再劝戴莎自首,或许能够减轻戴莎的罪行。
不过,一旦背叛封奇,她所要承担的不仅有被封奇反噬的风险,她的过去,恐怕也都将曝光。她自知命不久矣,不在乎虚浮的身后名,怕就怕她就算赔上自己,也救不了女儿!
林银兰紧张地捏着手机,内心无比地纠结矛盾。
她得好好想想……好好地再想清楚,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争取最大的利益……
*
时间一分一秒不停歇地往前走,心中的阴霾于躁动不安的等待中一点一点地增加。眼前有人影来来回回地晃动,时不时电话铃声响起,每个人警察都在忙着手里的事情。
戴待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眼睛盯着虚空。
一双小手蓦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顾易!”她下意识地握住这双小手,猛然凝回焦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带着惊恐的小女孩的脸。
戴待连忙稳下心绪,收起失望的神色,松开小女孩,抱歉道:“对、对不起,阿姨吓到你的。”
“阿姨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小女孩睁着水灵灵的眼睛:“阿姨不要不开心,我爸爸是警察,可以帮阿姨解决问题的。”
“嗯……”戴待对着小女孩弯出淡淡的弧度:“你爸爸一定很厉害。阿姨已经有别的警察叔叔在给我解决问题了。”
“那好吧。”小女孩倒也不失望,甜甜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东西塞到戴待的掌心里:“送给阿姨,希望阿姨快点解决问题,然后每天都开开心心。”
从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戴待垂眸,摊开手掌,盯着裹着漂亮包装的糖果,禁不住回忆起小顾易当初往她手心放蝴蝶结的场景,脑中随之一发不可收拾地反复盘旋出他平日安安静静搭积木、玩魔方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又胀又疼。戴待蜷起掌心的糖果,低下头,以手掩面,齿关扣得死死。
他还那么小,出生前陪着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出生后没人疼没人爱又被丢在康复中心。好不容易才团聚,没过上多久的幸福生活,他怎么可以落到戴莎的手里?
他那么恐惧戴莎,要是戴莎对他做什么,他可能连喊疼、喊救命都不会。怎么办,她的小顾易该怎么办……
段禹曾默默地注视戴待,看着她的双肩因抽泣而剧烈地抖动,稍一顿,正打算迈步向她走去,一只手臂骤然横亘在他面前,拦住了路。
一抬眼,对上的是顾质黑沉的眸子。
“段医生?”顾质拦路的手转而礼貌地朝段禹曾伸出,“戴待经常提起你。一直都没机会和你正式见面,谢谢你对她的照顾,我们夫妻深表感激。”
段禹曾扫一眼顾质的手,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的轻轻一触,很快放开,重新抬眸时,回以他温和的淡笑:“不必。照顾她是应该的。”
闻言,顾质的眸子略一眯起,嘴角抿出冷峻的线条,偏生脸上又泛着笑意:“你之,长辈照顾晚辈,确实应该,不过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你的谢意,我心领了。”段禹曾依旧从容淡定:“我和戴待之间,从来不对彼此说感谢。”
“是这样吗……”顾质拖着长音,脸上的笑意浓了两分,语出怪责:“她总是这样,对一些礼数不太上心。”
边说着,他饱含宠溺的目光温柔瞟向戴待的方向,却见她霍然从长椅上站起,颤着身子盯着自己的手心,胸口一起一伏,苍白着脸,神色警惕地环视四周一圈后,大步往外走。
心头不详地磕了磕,顾质再顾不上和段禹曾交锋,撇下人,匆匆追过去:“等等!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里?”
“太、太闷了,”戴待悄然攥紧身侧的手掌,扯了扯嘴角:“我出去外面透透气。”
“我陪你去。”顾质拉住她的手就要走,却被戴待拒绝:“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让我一个人静静。”
顾质硬是不松手,一眼不眨地凝着她的眸子,像是透过眸子看进了她的心里,两三秒后,猝然问:“是不是有小顾易的线索?”
一语出,他当即在戴待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慌张。
“什么线索?你想做什么?”顾质拧起眉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戴待矢口否认,不高兴地捋他的手:“放开我。”
顾质攥得更紧,目光敏锐锁定到她始终握在身侧的拳头上。
戴待的眼皮跳了跳,手指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顾质眸子微眯,并未强行掰她的拳头,却是唤王牌和项阳。
戴待神色立马冷下来:“你放开我!”她挣扎得益发厉害,“你不要管我!我要出去!你凭什么拦我?这里是警察局!”
“你是我老婆!丢的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拦你!”顾质的眼角眉梢均是怒气,强硬地把她整个人圈住,“就算是警察也阻止不了我管自己的老婆!”
戴待气急败坏地踢他,却是怎样都无果。
闻讯赶来的项阳恰恰和段禹曾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