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茶,觉得因为这件事情背上个不要命不要脸的称号,着实很让人惆怅。
暮逸风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你好奇完了吧?我们去找舒鸣。”
我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问他:“你此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拜访东国吗?哪有时间去找舒鸣啊?”
暮逸风干脆一把拉起我,一边往外扯,一边说:“要不是听说舒鸣可能会来东国,本公子又怎么会跟君父说要来东国拜访。听说东国的将军夫人此前将舒鸣伤害的很深,我此番来也是想看看到底是谁伤了阿鸣。”
我手一哆嗦:“你不会把那女子怎样吧?”
暮逸风口气淡然:“我就想当面谢谢她,谢谢她将阿鸣让给了我。”
我松了口气,搭话:“不客气,不客气。”
刚出了饭庄门外,丝墨惨白着一张脸向我跑来,她气喘吁吁:“夫人,您,您赶快回去吧,帝后,帝后不好了!”
墨荷别院内早已乱作一团,丝墨在回来的路上告诉我,陈歌的孩子,没了。我心头一跳,不详的预感一阵紧似一阵。
陈歌的屋子一直关得很紧,下人们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脚步匆匆。我步伐有些不稳,勉强靠着丝墨才能站立。我颤抖着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丝墨扶着我,小心翼翼:“帝后她,她喝了您吩咐我端给她那碗药之后,就肚子疼,后来太医说,那碗药里有藏红花,帝后腹中的孩子,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我呆呆的看着丝墨:“什么是藏红花?”
丝墨扶着我,脸色同样苍白:“太医说,帝后就是因为喝了有藏红花的那碗药,孩子才没了的。”
我觉得脑子有瞬间的空白,陈歌的药与我的药是一样的,不同的是,陈歌的药里加了东帝给我的那包东西,如果那包药真的是藏红花,东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颤声问丝墨:“苏泽呢?”
丝墨扶着全身发抖的我,害怕的说:“主人一直在帝后的屋中陪着,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丝墨...”
我只觉得腿很软,站都站不住。苏泽的声音隐约从房里透出:“别怕,有我在。”
陈歌的哭声撕心裂肺,纵使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她到底还是个平凡的母亲。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不知道陈歌怎么了,只是从苏泽突然的惊慌失措声音中大概可以想象,她是不能承受这个事实,晕过去了。
直到傍晚,我一直守在陈歌的屋外,手心一直是冰冷的。
残月初上,苏泽疲惫的从陈歌的房中出来,他看着我的眼睛,不再有以前的温柔与柔情,只是冷冷的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的四肢已经麻木不能动,只是惶恐的看着苏泽:“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啊,真的不是我...”
苏泽蹲在我面前:“那是谁呢?语儿,你告诉我,那是谁呢?”
我眼中含了惶恐:“是,是东帝。”
苏泽冷冷的看着我,连带着语气都冰冷了起来:“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语儿,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
我双眼含了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藏红花,我真的不知道。”
苏泽冷声:“厨房的下人说,那药是你亲自放进去的,语儿,就算你恨陈歌,这么做,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我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有谁会相信我呢?
苏泽站起身,他对站在一旁的丝墨说:“从今日起,将夫人的起居都安排在暮雪苑,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夫人踏出暮雪苑半步。”
地上沁凉,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
那一夜,天气骤然变冷,大雾弥漫了整个帝都。
我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滚烫的温度,灼伤了一直很冰凉的手心。
暮雪苑是将军府一处极偏僻的地方,平日里用来摆放将军府内不用的杂物。我从墨荷别院出来后,心里就一直很恍惚,直到看到堆在墙角经久不用的一堆杂物后,才恍然明白,苏泽他,不要我了。
我想,帝后腹中的孩子没了这件事,明日便会传到东帝的耳朵,到时,我定会被抓去处死。苏泽将我从将军府中赶出,我不是不难过,但在这无尽的哀伤中,我尽然感到一丝庆幸,这些事,既是我犯下的错,由我来担着就好了。
我坐在暮雪苑冰凉的床上,一直没睡,脑子里桩桩件件都是从楚国醒来后的种种。
那是在漆黑无望的黑珍珠里,沁凉的河水将我的魂魄冻得生疼,我咬牙告诉自己,不能死,苏泽还在烟雨河边等着我。
那是在卫城城头,楚军将领的羽箭携了疾风之势,深深的刺进了我刚刚成型的魂魄,我看着城墙上站立如斯的苏泽,觉得他没事,很好。
那是在楚国醒来,我觉得灵魂和身体像是两道不可相容的力量,要将我撕裂了一般,整日整日,撕心裂肺。我眼角噙着泪,却依旧微笑,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去见他。
那是在翠蝶山崖,苏泽为了救另一个女子,毫不犹豫的将我推下了不可见底的山崖,我思想空白,觉得一切都很绝望。
那是在冰冷彻骨的地牢,手脚被铁索勒的生疼,我神思恍惚,觉得此生再也看不到天边的朝霞。我从来没有告诉他,对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