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美人歌舞。坐在青藤架子下,紫藤椅上摆着不多的几样精致小菜。有长相温柔的行动优柔的宫女,翩翩起舞。在那月下,轻盈的薄纱,飞扬。
奚容接过奇贵人递来的酒盏,并不曾喝,放在了桌上。
厉王见奇贵人不悦,心里头也有气,自然没有好语气。“素日里见你很是喜欢喝酒,一杯杯饮下去,也不见醉。今儿个怎么不喝?”
听着像是玩笑,可奚容明白他这是替奇贵人在责怪他。
“父皇,儿臣在想海岩海神医都已经到了这里。父皇何不及早召见,让他为你诊治?”
厉王闻听,难得的和颜悦色。“来得及,明儿个就让他给朕瞧瞧。前些日子听说你母后旧疾一直复发,顺道让他去看看你母妃。”
“多谢父皇。”奚容垂首,按说这海城的人一向是孤高自赏的,何况是城主之尊。历来只有海岩愿意医的人,没有让他医的人。这次厉奚然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亦或者说,海城也到了不得不求人的地步了。
厉王的改变,奇贵人也没心再为难。一顿饭下来,倒也和乐融融。用罢晚膳,奚容起身告退。奇贵人坐在厉王身侧,接受他的跪拜。在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她高傲地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憎恨和快感。
奚容起身要走,小团子扯着他的下摆不让走。“我要见小柏,你带我去见小柏。”
奇贵人只是坐着不说话,神色微喜。她就是想看他为难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如此一来,奚容的确是难为,可是他也不是傻子,任人戏耍。
“父皇,小柏还没醒,太医一天三趟的照料。这个时候,伤口血腥恐怖,不适合皇弟看见。”
厉王立马让人去抱了小皇子回来,也不顾他哭喊,让奚容快些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奇贵人的眼眶,微微泛起了一层泪。只是顷刻间,就隐了下去。小团子的哭喊声,拉回了她的心思。将儿子抱入怀里,只觉得安心,她低声安抚:“皇儿放心,只要是你要的,喜欢的,就算是天上月,母妃也给你摘了来。”
宣德宫,一片死气沉沉。奚容深知母妃向来喜热闹,只是他这一路走来,见宫女也不像往日那样爱笑爱闹了。问了问,听说还没有睡下。便走去主殿。
殿内只点了一星烛光。母妃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依靠在几上,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月色。那一层微茫的青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哀伤。
“母妃,用过晚膳没有?”奚容走到她身边,笑嘻嘻地开口。
俪妃回过头,冲着他淡淡一笑,继而又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用过膳没有?”
“从奇贵人那里用过回来的。”
“你怎么又去那个女人那里了?母妃不是同你说过,辛苦养起来的狗,会咬人了。既然不能拿她怎么办,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既然是养的狗,既然敢咬主子,母妃以为,儿子该怎么做?”
俪妃叹了口气,“不急在这一时。”话虽这么说,可是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镇静。奚容不舍,看见她的鬓角,有了一络的白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她的鬓角。“母妃,是不是后悔了?”
俪妃摇了摇头,当初就知道这样一个女人,送过去,一定会受宠。可是不曾想过这样出身的女子,心比天高。
“皇儿,母妃只想提醒你一件事。不要对身边的女人掉以轻心。哪怕只是ige小小的婢女,也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野心。 ”
奚容知道她说的是小柏,微微点了点头。“儿臣只把她当做利剑。她很聪明,比安婧不差。”
“这么厉害的一个女子,你可有查清楚她的来历?”
“既然到了儿臣这里,不清不楚,也只能为我所用。”俪妃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样,抓紧了鬓边的手,轻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比她厉害。自己的人都控制不住,她真的是老了,也怕了。
“母妃别太忧心了。”奚容收回手,扶着她起身,“儿子扶你去睡觉。昨天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好,好。”俪妃拍了拍肩膀上,儿子的手,“母妃等着。”
安顿好了自己母妃。奚容没在外停留,急急赶回昌辉阁。此时此刻的昌辉阁,一片混乱。太医来了两趟,昏睡的人一直也没见好。待到傍晚,太医来第三趟的时候,才发觉人不见了。
轮到当值的宫女吓得不轻。因为一时偷懒,人醒了都不知道。想着人还受着伤,走不了多远。可是一圈找下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一群小宫女跪在前院,不停地哭。
奚容进门就看见这幅样子,一时间觉得烦躁得很。
“人不见了,就不要找了。”奚容可不担心她能出什么问题。身手那么好,还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只是不知道她去做什么,身上有没有带他给的玉佩。要是带了,被人抓了,也好推脱,若是没有,就糟糕了。
话说,此时此刻,闹得昌辉阁,人仰马翻的某人。正偷偷地跑去找她的好师兄。云清和云岚,自是不必每天巡逻的。宜歌去他们的住处一找就找到了。
两人正在煨酒喝。宜歌踢门进来,声势浩大。两人还以为是顶头上司,连忙收拾那些酒具。看着两人匆忙的样子,宜歌哈哈大笑。
可这一笑,扯痛了伤口,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听见声响,两人回过身。见是宜歌,又见她扶着门框站在,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