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宜歌看着宁府派人送来的包袱。里头多了几件绸布衣裳。大概是觉得她身上的粗布不太符合高贵的太子府,怕丢了宁府的人。宜歌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裳,推开了门,提气一跃,上了屋顶,隐没在暗处。
月色下的太子府,很安静。巡逻的人并不多,可是十分警戒。想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会费力。这样一来,下次有急事,不至于出不去。心里舒爽了许多,回房呼呼大睡。
因为习武的原因,耳力过好,睡到半夜,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小院就在厉奚容主院的边上,原本只有楚红一个人住。深更半夜的也不会有旁人。宜歌爬起身,推开一条窗缝,瞧了瞧。只看见楚红,一个人站在井边,对月独斟独饮。一袭火红的单衣,被夜风吹着,单薄的身影,寂寞悲伤。
对月一杯一喟叹,轻声呼唤着“奚容”——这个普通人都不能喊的名字。落落寡欢的样子,我见犹怜。
宜歌关上窗,继续睡大觉。爱上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人,太痛。她不忍心看。
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敲门。宜歌揉着睡眼,打开了门。
楚红一身清爽的站在门口,看着她小猫咪一样,忍不住笑了。“再过半个时辰,主子就要出门了。我去伺候他起身,你准备一下,跟着出门。”
宜歌看着眼前,笑得无比温柔的楚红,心下更多的是心疼。这么隐忍又温柔的一个人,让人心疼。
天色尚早,宜歌守在门前。等着厉奚容出来。他一出门,楚红就紧跟着出来了,一路送到了华宏阁门口,就依在门口,痴痴目送。宜歌跟着奚容,一步一回头地看她,直到看不见了,也没见她回去。
“主子,楚红姐姐为什么不跟着你出门?”
宜歌知道,达官显贵们进进出出跟着的人,多则十数人,少则一两人,不拘男女。厉奚容身边除了自己,还有两个侍从在近旁跟着。楚红要跟着,也不是不可以。宜歌只是一时好奇,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就问出了口。
奚容闻言,停住脚步,看向了她。狭长的眼,微眯着,打量着她。宜歌被看得心虚,紧张地咬着唇。她知道也许是楚红昨晚那一场醉酒,让她心里有些不平。可是她忘了,自己不该问。
看着她一副做错事,后悔又不言语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他倒是好奇,宁家那个精明的老太婆怎么会选择一个这么迷糊又可爱的人,来当探子。
宜歌被看得头皮发麻,局促不安。
奚容好心地决定暂时放她一马,难得开了金口。“她什么事都干了,你干嘛?”
宜歌一愣,冰块脸还能开玩笑。虽然心里想笑,可是脸上没敢露出来。
走到门口,没看见马车,宜歌四处张望。眼看着就要到早朝时间了。
奚容翻身上了马,随身的侍卫也跟着上了马。宜歌只是愣了一下。就听见有人说:“还愣着干嘛,上马!跟不上主子,下回就不用跟着来了。”
宜歌当下也不发傻了,一个漂亮的飞跃,就跨上了马背。抓紧缰绳,追了上去。厉奚容的骑术那是不得了的。在拐弯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丝停滞。那些侍卫倒是勉强跟得上,只不过离开也有十步开外了。宜歌可不想让人看见她骑术多少,慢条斯理地跟在这些侍卫后面。不远不近。不至于跟丢了就是。
进了宫门,宜歌心里就有些不安。当初,同师门的两个混蛋师兄,现在可是禁卫军的。照那两个混蛋的本事,估计都当官了。总而言之,她低头做人是最安全的。
好在,厉奚容去上朝了。下人们只要在皇城最外圈等就是了。宜歌正暗自放心的时候,噩梦就此开始了。她只不过是无聊,在草地上蹲着玩蛐蛐儿。只听见有两个人在不远处商量着。“咦,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咱们的小师妹?”
小师妹!宜歌心里一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使出了平生所学,用最快的速度,飞快地离开。后头那两人马上反应过来,也使力去追。就这样,宜歌跑了近一刻钟才将两人甩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到了安和殿前。透过那朱红的大门,可以隐约瞧见那偌大的广场。眼看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看着眼前那宽阔笔直的大道,宜歌暗道不好。想要回去,明显是来不及了。
偏偏那两个死对头,绕了个弯,也走了过来。宜歌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只盼着这两个“好师兄”不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云清和云岚两个人好容易逮到人了,自然二话不说就过来,一人架住宜歌的一只手臂。
早朝结束了,人群纷至沓来。宜歌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俩人,“师兄,你们行行好,别给我捣乱可以吗?”
“小师妹,好久没见了,和我们叙叙旧!”
“师兄,别闹了。我一辈子都感激你。”宜歌真心是无力了,第一次在这两位师兄面前示弱。
云清云岚两人一愣,刚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瞄见一道华丽的黑色,从眼前滑过。手中的人已经被扯走了。两人不由分说就去抓。
只听“啪”的一声,云清只觉得一把剑抵在了喉间。
待看清来人,两人猛地跪了下去。“太子殿下!”
“不知道我家的奴才,犯了什么错。劳驾两位禁卫军的统领亲自动手抓人?”
云清和云岚相视一眼,心下有些眉目了。他们的小师妹是何来历,他们不清楚。只知道师傅疼她宠她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