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山并不高耸,唯连绵山峦之间遍地青竹,种类繁多,举不胜举。竹林茂盛,身在其中,让人疑在碧海之间。
方仲与周青避过两派弟子,偷偷离了三皇庙闯入绵竹山。二人一入竹林,转眼就被路径所迷,不知身在何处了。周青抱怨道:“连路也不识,怎么寻找得到?”方仲举目看着竹林道:“邀月堂的人可以进进出出,一定有个藏身的所在,我们多走几次必能遇上。”周青道:“你说得轻巧,望山跑死马,何况连个地点都无。”方仲取出一张符纸道:“我有个法术头一次用,也不知灵不灵,周师兄,你抓着我不要放手,一起来试一试。”周青依言抓住方仲。方仲自语道:“此术来去如风瞬息千里,希望不是大言。”把符纸一祭,掌心火闪过,方仲一迈步,嗖的一声,两条人影风驰电掣一般消失在竹林深处。
二人足不生尘,只顾往前飞奔,无数景物一一闪过。周青眼花缭乱,叫道:“这是什么本事,五行遁术都不如它来得快。”方仲也是喜形于色,道:“这叫做缩地成寸之术,果然好用。”周青惊叹不已。方仲几步一迈,已然不知穿行了多少里!
竹林渐稀,原本的参天毛竹变成了箭竹与文竹相间,不时有山石垒砌,几根紫竹轻垂,一看便知是人为所作。方仲轻喝一声解字,落在一丛文竹后面。
只见远处屋檐微露,长墙内楼台水榭在竹林中忽隐忽现,间次比邻,竟然是一处极大的庄院。周青悄声道:“是这里了。却不知哪里才是正门?”方仲忽道:“小心!”二人一伏身子,竹林中走出几条身影,转了一圈,一人道:“方才这里铃响,难道是林中鸟兽无意中惊动了消息么?”另一人道:“这几天风大,也许是枝梢刮到了。”几人说了一阵,又往别处去了。周青暗道好险。
方仲一拉周青,二人缓缓向墙边靠近。周青轻声道:“刚才那人说这里铃响,我们怎么听不到。”方仲道:“也许有什么机关可以在别处察觉,我们还是小心些。”周青点头道:“这里竹林遍地,挂个铃铛拦索的东西的确很难防范。”还未到围墙,忽觉脚下一绊,惊道:“不好,原来在竹叶里头。”只听当的一声铃响,远处有人喝道:“真的有人!”沙沙声响,才去的几人踏着竹叶又追了回来。周青急道:“被发现了,快跑!”伸手拉方仲要走,却见方仲掌心一晃,又一张符纸祭出,呼的一声,两人消失不见。
庄院内,一个家仆托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壶一碗,散发着浓浓药味,穿过竹林小径向一幢竹楼走来,到了门口,说道:“大公子,药煎好了。”里面有人道:“拿进来吧。”家仆托着盘进门。门里面,一张竹席上躺着一条大汉,流着汗在那里咬牙忍痛。在他旁边,一个少年公子和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文弱少女面容悲戚的看着他。
那少年公子道:“童大哥喝过药后好好休息,这断手之恨早晚要报,等大哥康复了,先杀那擒来的女子解恨。”大汉摇头道:“砍我手腕之仇兄弟已经帮我报了,杀不杀那女子还是问一下堂主的好。”少年公子恨恨道:“何必问我爹,我若是他,早就杀到卧虎庄去了,岂会把这杀母之仇拖到现在。我之所以要擒那女子,就是想在家母灵前亲自手刃仇人。”说这话时,咬牙切齿。在他旁边的那个少女皱了眉道:“大哥,你擅自做出这些事来,害得童大哥断腕,爹必定要责怪你。”少年公子对她怒道:“我为母报仇,何错之有。”少女委屈的道:“还是告诉爹的好。”少年公子道:“好,我去面见爹爹,禀明此事,看他有何话说。”那少女道:“我陪你去。”又对着那大汉道:“童大哥好好休息。”大汉勉强笑道:“小姐不用担心,我粗壮如牛,养养就没事了。”那少女浅浅一笑,同那公子出门。家仆又过来照应。
那少年公子在前,文弱少女在后,左穿右拐,到了一处大房。房前种了许多芭蕉,一个头抓双髻的小童在门前拿着一柄芭蕉扇,蹲在小炉前扇火煮茶。见到二人来了,忙道:“原来是公子和小姐,我去告之老爷。”那公子道:“我爹怎样?”小童道:“老爷在房内弹琴,要喝百花茶,命我去煮。”丢了芭蕉扇进房通报。不久出来道:“可以进去了。”二人整了整衣襟,入房参见。
卧房内一个看似眉宇清朗的中年人端坐在小几之前,几上摆放着一把古琴,提了手在那里轻轻弹拨。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正在调弦。
那少年公子进来施礼道:“爹,孩儿有事禀告。”那中年人微微闭目,又弹了数弹,沉声道:“何事?”那少年公子道:“我昨日外出,碰上一件好事,原来那雷鹏也来了绵竹山,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让两个手下护着一个女子入城,被我手到擒来,捉到山里来了。”那中年人一愣,道:“当真奇了,雷庄主若有女人,该当百般防护,岂能轻易让外人得手。”微微摇头。少年公子笑道:“他狂妄惯了,只道两个飞虎卫护着就没人敢动她,其实人一入城,就已经有好事者偷偷传扬,说她便是雷鹏的女人,暗中争着一睹芳容。”中年人面色一沉,道:“雷庄主十分谨慎,治下又严,怎么会让消息乱传?只怕有假。你那擒来的女子呢?”少年公子道:“关在囚牢之内,只待为母报仇。”中年人一拍小几,长身而起道:“快去召集本堂要职,准备迎敌。”少年公子变色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