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莲既不摔倒也不惊呼,只是呆呆发愣。金ju花觉着奇怪,问道:“你……你怎么了?”并不知方才那一刀已把马蹄莲的脖颈血脉割断,只因刀刃锋利,一划而过,那皮肉粘连紧密,又被她用手捂住,鲜血也就一时不喷。马蹄莲虽然未死,却已不能说话,那眼神里尽都是绝望之色。
金ju花低头看了看手中短刀,刀刃上隐隐有一丝血红,顿时回过味来,虽然这马蹄莲心思歹毒,完全咎由自取,生长在鉴花堂那种地方的女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真没想过这样取了马蹄莲性命。
金ju花走前几步,略有歉意的道:“总算做过姐妹一场,你有什么未了之事可告诉我,妹子替你去做。”马蹄莲根本不能说话,真要吐气出声,只怕当场就要颈项喷血气绝而亡。金ju花的言语在马蹄莲看来简直就像是取笑,自己话也不能说,又有什么未了之事可以交代。马蹄莲那绝望的眼神里又增添了一份怨毒,这怨毒越积越深,竟然使她慢慢咧嘴狞笑,只是笑而无声,十分邪异。
这狞笑让金ju花有些胆寒,她不想再看,扭头道:“这无情无义的鉴花堂妹子是绝不回去了,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容身,我要寻个有情有义的地方,好好过安稳日子。如今一别与鉴花堂再无瓜葛,就当我金ju花已经死在这里便罢。”心道自己借着这个机会离开鉴花堂,妙夫人能上哪里去寻?这是难得的机会,可比与人私奔强得多。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那是何等逍遥。主意已定,金ju花再无心思逗留,径自从马蹄莲身旁走过。马蹄莲还是木呆呆的伫立在那里,只等刀伤迸裂的一刻,这种明知必死却还在苦苦挣命的样子,痛苦与绝望、后悔与怨恨,种种交织在一起,真是无与伦比的复杂。
金ju花才走了十来步,就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人叫道:“这里有一个女的。”另有一人喝道:“必定是鉴花堂的妖女,快把她杀了!”金ju花吃惊回头,只见远处人影憧憧,有无数人手持长剑追了过来。那马蹄莲被一个有着三缕长须的男子奔过来手起剑落,扎个透心凉!接着用脚一踹,人已滚到一旁。刹那间,不只胸口血冒,被捂住的脖颈更是鲜血狂喷!
“咦,这女子叫也不叫,动也不动,难道是个死人?”那持剑之人正是陆文甫,他甩去剑尖滴血,有些奇怪的问道。旁边一个昆仑弟子道:“必定是个受了重伤的,走不动只能在这里受死,就这么杀了算便宜了她。”陆文甫点头道:“说得不错,实在不该给她个干脆,就应该好好惩治一番,谁有刀伤药的不妨给她抹上一些,让她死的慢些。”有两个弟子冷笑着道:“止血还不容易。”宝剑抽出来在地上一剜,掘了些泥土盖在了马蹄莲的创口之上,泥血一混合,果然奔涌的慢了。陆文甫笑道:“这不是给她掘土埋葬么,不让她暴尸荒野也算积德,还该感谢我等。”余者都跟着冷笑几声。陆文甫又道:“前面必定还有妖女同党,这就赶上去杀个痛快!”众弟子答应一声,随同陆文甫又追了下来。
金ju花离此不远,眼见周围竹竿都是光棍一根,无处藏身,不由得心中叫苦,只得踮了脚飞奔,这可是性命攸关之事,就算身上再是疼痛也只能坚忍,大好前途就在眼前岂能就此放弃。她那一身红妆即便在暗夜里也是十分显眼,有人喝道:“前面果然还有妖女,快追,快追!”一众昆仑弟子都向金ju花追去。幸亏这是竹林,竹子阻隔,想要祭剑或飞奔都是十分不便,一时倒也追之不上。
在众弟子身后,钱文义和方仲也正前后脚赶来,看到陆文甫又追了下去,钱文义抱怨道:“陆师兄杀伐之心如此之重,又岂是我道修行之士所为。”摇了摇头,与方仲继续追赶。
马蹄莲那喷血的躯体被弃在一旁,谁也不去理会,也无心再去理会,一个死定了的人,还有什么挽救的价值!
等得钱文义和方仲又走的远了,只剩下那马蹄莲淅淅沥沥的滴血之声轻响。
呼的一声,从旁边一根粗壮毛竹的顶端,有条人影轻轻滑落。
那人蒙着面,一落地,立刻伏低身子贴地静听,确知周围无人,这才站起身来。他的身影有些单薄,慢慢走到马蹄莲的身前。马蹄莲的鲜血几乎流尽,周身都是猩红血污,头颅歪斜,嘴角带着狞笑,只剩下一双怨毒之极的眼睛睁得老大,再也不肯闭目!那临死射出的目光不禁让蒙面之人惊骇的后退了几步。
恨意!怨气!这正是化为厉鬼所需的必要条件!
那人低低的自语道:“役鬼法若真的厉害,这女子岂不正好收来做冢中役鬼?”思索再三,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酒盅,高脚细颈,青铜铸造,盅口堵了个槐木塞子。那青铜酒盅表面,却镌刻着无数细红花纹。“求上天保佑,让我也收个厉害役鬼,从此再不必受人欺负。”他眼中凶光一闪,把酒盅上的槐木塞子拔出,盅口对着马蹄莲,一拍盅底,一道淡红符印飞出,印在马蹄莲头上。
马蹄莲就将魂飞魄散,被这符印一刻,本来流下地下的鲜血却丝丝缕缕的飞起,都往酒盅中聚集。不一会儿,精血枯竭,只剩得一副枯骨!那人迅速把槐木塞子堵上,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那人有些激动的道:“如此一来,也不负我受屈一场,嘿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门派之见又算得了什么,最重要的是有本事成为一个强者!”他收拾已毕,反手拔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