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如梦初醒,忙道:“使得,使得。赵升,快弄两件衣裳给二位道爷穿上。”深更半夜的也来不及回山取衣裳去,赵升把自个儿衣袍脱了,急步走到光着身子的普玄面前给他披上,赵升道:“道长且把这衣袍裹一裹,莫着了凉,待稍后另寻相适的来。”另有一个天师道弟子也把外袍脱了,给定观穿上。普玄愤愤道:“身体受之父母,原不该如此露贱,只因他们逼迫太甚,我这也是无计可施,为了自示清白,只能连老脸也不要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个一丝不挂,还要让人观瞻,确实是羞耻无比。贾连诚也没想到是如此结果,本以为普玄和定观被逼不过,大不了把随身之物让给自己,可他却把衣裳脱个一干二净,真是何苦来由。一众华阳门弟子都觉得脸有愧色。
普玄把二人的道袍揉成一团,冲着武连风道:“你要的东西可都在这,身上再无一丝半缕是茅山之物,你要是不信,我大可再脱个干干净净给大家看看。”武连风漠然道:“不必看了。”普玄道:“这次还有没有什么条件要讲,别等到走时又跑出来?嗦,我这身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武连风道:“我无话可说,但不知旁人有无话讲。”扭头向贾连诚望去。贾连诚厌恶的道:“让这两个不知羞耻的道人快滚!”普玄道:“我滚,我滚,你们先留着,稍后再滚。”与定观二人重新捡了包裹背在身上。定观背着的是个木匣,除了桃木剑等吃饭家伙外还放着十盏镇魂灯。那镇魂灯是醍醐老母留下的,仙儿去了陵墓后已好久不用,这次要走了才重新携带。这十盏镇魂灯都是铜锻的,一磕碰便有金铁之声。武连风早已听见,却对马武道:“二位道爷一向住在天师道,可别顺手牵羊偷拿了贵重之物。”马武沉吟未语,普玄怒道:“放屁,我和师弟这剩下的可都是私人之物,天地可鉴,若我和师弟偷拿了天师道一针一线,那就不得好死。”武连风道:“一针一线你自然不会拿,一金一银可就说不准了。”普玄气极,冷笑道:“便拿出来让你看了,你又有何话说!师弟,把灯拿出来。”定观虽不情愿,但这么多人看着,总归不得干休,只得取出一盏铜灯,道:“便是这灯。”那灯随着岁月长久,已成青乌色,当然不像是黄金白银打造的。武连风道:“外表看不出,需切开来才晓得。”定观怒道:“我这里许多盏灯,难道都要一一切开来看?等把灯切了,你要不要切人?或许我这人里头也藏着金珠宝贝。”武连风冷笑道:“那就不会错了,两位道爷生活清苦,这才在天师道里顺手偷了这许多一模一样的灯,预备着远走高飞之后贩卖一番后,积攒些金银,窝藏些私蓄。小偷是偷,大偷也是偷,敢问道长就一定对得起天地良心,从未做过偷鸡摸狗之事?”普玄生性本就油滑,尘世间走了这许多年当然不可能做到百事无误一切安康,欺骗无良豪强,捉弄缺德无赖,这种事做过不少,手段也不可能正大光明,被武连风一问,顿时不好回答。其实这句话不管是问到谁都难以启齿,人无完人,试问谁无一点隐私一点心思。
普玄尴尬之际,马武却道:“这灯不是我天师道之物,偷窃云云,全然不实。”他为普玄和定观一开脱,武连风就不好拿此说事,只得道:“既然你说这不是天师道之物,也不知他是偷谁家的,不过此事于你我无关,暂且放过不提。这位道长验看过了,不知另一位背后的又是什么。”普玄道:“我这里更无贵重之物,连铁器也无,尽都是些废纸。”原来他包裹里有一大半都是临摹的还阳法阵和镇魂灯摆放所用的符文,当时只求速记,不求全懂,定观也非什么智商高绝之士,在普玄提议之下,脑袋记不住,便用烂笔头代替,这才有了这大半包裹的符文。武连风道:“什么废纸,拿出来大家瞧一瞧。”普玄道:“这是贫道用来擦屁股的,刚才还用了几张,你若要出恭,借你几张也无妨。”武连风道:“那便借我几张,在下留着备用。”普玄道:“擦屁股的纸你也要?”武连风道:“你我交情非常,不分彼此,只是你若不肯拿出来,就是有鬼了!”普玄心中无愧,况且这也不是他们想要夺的书轴,取出数张道:“便是这些了,上头被我画花了,你要是不嫌把屁股弄脏,变成个花脸,这便拿去。”那数张黄纸展开,尽是些歪歪曲曲的鬼画符。武连风和贾连诚包括马武等人全都直勾勾盯着这数张黄纸。武连风道:“好一个奸道,化整为零拆分开来,想瞒过谁去!”贾连诚喝道:“一定便是此物,差些被他糊弄过去,把黄纸全都扣下了!”普玄惊道:“怎得了?”眼见数人同时向自己扑来。普玄暗暗叫苦,明知他们误会可也解释不清,要是被捉住了更由不得自己解释,这可怎么办!?
只听马武叫道:“快把包裹给我!”普玄也不相信马武,却扭头就跑。马武见贾连诚和武连风一众华阳门弟子来得甚急,喝道:“谁也不能伤此二道,诸弟子给我拦住了。”赵升等天师道弟子齐声大喝,冲上前阻拦华阳门弟子。
马武疾向普玄和定观奔来,他来得快,二人才奔到树林旁时马武就到了。定观走得最慢,马武一伸手先捉住定观,笑道:“道长何必走得太急。”定观惊得手足酸软,叫道:“都是师兄做主,定观一概不知。”在定观心中只道秘密真的被发现,众人才来擒拿二人,此刻反要感谢普玄先前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