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堂主亦激动不已,只是身体太虚,无法如赢奎般跳起身来,他颤声道:“别高兴太早……且看昊天镜中如何?”奋力举手一指高悬在上的昊天镜,那镜中画面如不出所料当呈现大法师法身遭受钉头七箭书的致命一击。
所有人都见到大法师被桑枝箭命中,不用谁吩咐,齐齐举头看向昊天镜。
昊天镜中,大法师法身周围一片狼藉,六只巨手中的五只遭受重创,只留一只巨手还完好无损。想靠这一只手掌抵挡住如前一般的攻击,绝无可能。
一支长箭的金色虚影凭空浮现在法台正前方,由淡转浓,不过转瞬,便凝聚成一道金色光芒。光芒所在的虚空微微一颤,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奔大法师的法身头颅。
眼见大难来临,大法师头颅上的红色妖目霍然睁开,口中一声怒吼,一道红光竟然从中喷出,直射大殿之外,同时那一只完好无损的巨手往前猛地一拍,竭尽全力抵挡金光攒射。金光噗的一声扎在巨手之上,略一迟滞,金光便穿透手掌,从手背冒出,继续往法身头颅射去。
大法师的法身口一张,从中喷出一股精血,精血瞬间化作一朵急速旋转的红莲,莲心正好托住金光。这口精血一吐,大法师的法身噗噗两声响,背后两手消失不见。金光被此红莲一阻,又迟滞了半分,但其犀利依旧不可阻挡。旋转的红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散,一片片莲花瓣从红莲上脱落消失。当红莲缩小到只有原来一半大小时,大法师又一张口,一股精血喷出,都被那红莲吸了去。红莲复又壮大,继续抵挡金光的消磨。这一次,大法师的法身一声轻响,又有两手消失不见。连续两口精血一吐,让大法师的周身气息衰弱大半,彻底显出原形。
此刻的大明轮法王法冠歪斜,一张俊朗的面孔早已失去儒雅之态,双目翻白,面带一丝狰狞之色。红莲迅速缩小,呈不支之状,但那道金光也衰减了大半,光芒已不如先前那般耀目。
“噗”的一声轻响,红莲终于被金光刺破,化为一片片花瓣飞散,光芒再无阻隔,只是一闪便钉在了大法师法身头颅之上。即便金光已是强弩之末,入肉不深,却也非大法师法身可以承受。随着金光由亮转黯,一声闷响,爆裂开来,法身发出一声痛楚之极的怒吼,魁梧的身影连晃数晃!
这一箭终于伤到了大法师本人!
金光散去,大法师的身影依旧屹立不倒。透过昊天镜可见那大法师的法冠已消失不见,头颅右侧鲜血淋漓,但并未在头上破出一个大洞来。高台之下,坐在地上的黑鳄上师目睹这一切,颤声道:“法王,你没事么?”
法王不答,但他的两手却往胸前一合,各掐一个奇怪法诀之后,便即静立不动。
黑鳄上师见他还能动作,高悬的心又复放下,若是那大明轮法王在刚才这惊世骇俗的一击中毙命,他会毫不犹豫地返回故土,再不敢在此地逗留。试想如此奇术若是降临到自己身上,好端端坐着就有天降神箭射来,不但犀利无敌,连敌手在何处都不知,真是死不瞑目。
昊天镜中一幕也被水月洞天中的所有人看到了,众人俱为这一箭功败垂成而叹息,一时间鸦雀无声,感慨这大法师的命怎么就这般硬,连续五箭都杀不了他。仓堂主也从惊喜重新坠入失望之中,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两箭可用,而大法师却再无任何手段可以抵挡,如此说来,他迟早也是一死。仓堂主嘶哑着喉咙叫道:“妖僧已黔驴技穷……吾还有两箭可用,必能杀之!”
仓堂主因为中气不足,话声并不响亮,但在这霎那寂静的时刻依旧让大家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复又把目光投在大法师神魂所附的草人身上。
出乎大家预料之外,草人居然不跑不避,把其中两手放在胸前,其姿势与昊天镜中大明轮法王的一模一样。大法师的声音冷冰冰道:“本法王东来传道,点化众生,尔等居于秽土自甘堕落,虽万丈佛光无法洗清,既不能明悟,唯有送尔等入地狱,以赎前孽。”
赢奎道:“也不知谁先下地狱!”
大法师的声音道:“本法王莅临此地再传佛音之时,必让尔等同赴极乐世界!”
赢奎冷笑道:“口出狂言,临死还要逞强,且看你如何抵挡这随后两箭!”二人如前一般,仓堂主持弓,赢奎拉弦,把桑枝箭对准大法师附身的草人。
眼见动手在即,方仲手中符纸一翻,冲着大法师便是数道雷咒祭出,原以为那大法师必会闪避,另掐掌心雷在掌心中备用,谁知这几道雷咒俱都打在草人身上,一时间雷光闪烁。草人身上的皮肉本就不多,被方仲这一通打,草人的粗布衣服都烂了,露出里面的枯草来。
草人扭头看向方仲,面现恶毒之色,骂道:“小畜生,你屡次伤我,下次落到我手,必把你做成一具护法尊者方出我气。”
方仲见他不闪不避,便知事有蹊跷,听大法师言语,似乎十分怨毒自己。这仇反正是结下了,也不在乎多结一点。方仲掌心之中火光闪动,一掌拍出,一团火光飞了出去,打在了草人身上,那草人顿时点燃了起来。与此同时,仓堂主射出的第六支桑枝箭亦到了,噗的一声插在草人胸口。
草人一声闷哼,只是向后退了几步便即站住。
昊天镜中,众人只见一道金光在大法师的法身之前凝聚。只是金光还未凝聚完全,却又有一道红光从外间飞了进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