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慎连连摇头,“爹有爹的道理。我听爹的话。”
“好孩子。”顾心钺说。
顾思慎抬头看着顾心钺疲累的脸,咬着下唇,把头拱到顾心钺手下面,“爹不生气了,爹摸摸慎儿的头。”
顾心钺嘴角挂起极淡的笑意,把顾思慎搂在怀里,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耳垂。顾思慎才破涕为笑。在车子摇晃中,在顾心钺的怀抱中,睡着了。
那边厢,沈李氏见顾心钺转身就走,气的全身发抖,手指着她离去的方向,“你看看,你看看,就这么一个人,你还心心念念着他?”
沈鹤立坐下,看着单人沙发前摆的茶杯点心碟,想象那个一本正经的孩子还坐在那,顾心钺把他教育的很好,在这个他尚属陌生的环境里,他一口没喝,一口没吃。“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这么久的相处。”沈鹤立说,“他长的真漂亮,可惜没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
“他是你儿子啊,你带回来怎么相处怎么说话都行。”沈李氏气急,“你看你现在,哪还有半分出息。”
“娘,我今年三十了。”沈鹤立说,“我知道要怎么过,以后你只要操心雀鸣和雁飞就好了。”
“他是我沈家的孙子啊,我怎么能不管。”沈李氏说。
“有儿子才有孙子,如果我被逼的入赘顾家。你就儿子孙子都没有了。”沈鹤立平常的语气说道。
“什么?”沈李氏不敢相信,颤抖的手指轮到指着他。“你这是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沈鹤立说。“你就不相信我能自己解决吗?你现在非的要孙子,你就不相信我总能把孙子弄到你面前吗?慎儿第一次来找我,你非得对他又抱又搂还哭,孩子都被你吓到了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顾心钺说那些话,你非得逼他说出决绝无法回转的话才甘心吗?”
沈鹤立声音平常,语气里的不赞同还是让沈李氏红了眼眶,但是母亲的尊严让她没办法服软,只能冷笑着说,“好好好,你有本事,嫌弃我老太婆多嘴多舌,我现在就回去找针把嘴巴缝上。”
“娘——”沈鹤立无奈的喊道。
沈李氏已经风一样的走出去了,画眉把托盘放下,嘴里惊呼着老太太就跟着去了。
沈鹤立往后靠在沙发上,疲累的捏捏鼻梁,“先让雀鸣去陪着娘,等会请尹叔过来吃晚饭,让他开导开导。”
发财应是,然后出去了。
回到顾府,顾心钺陪着被中途叫醒依旧睡意昏沉的顾思慎,两人随意吃些东西,洗漱后一起睡觉。顾思慎睡在顾心钺的腋窝下,兴奋的眨着大眼“今天可以跟爹睡?”
“嗯。”顾心钺说。今天孩子心情波动大,怕他晚上做梦惊着,所以才让他和自己一起睡。他小时候他娘也是这么对他的,孩子从梦中惊醒,却不在娘的身边,很容易慌神。
半夜,顾思慎果然在睡梦中大哭起来,嘴里喃喃着什么谁也听不清的话。顾心钺耐心的抱着他,拍着他后背,“慎儿不哭,爹在这呢,爹陪着慎儿,永远不走。”
被安抚后不哭了,没过半个时辰,又哭闹起来。曾妈披衣到了帐外,“少爷,要不要喊大夫过来看一看?”
“不用了,现在把他叫醒来吃药也是苦事。”顾心钺说,“我哄着他就行了,明天早上给他煮一点安神的糖水。”
“好。”曾妈说。
顾思慎大概在夜里哭闹了四次,最后一次被顾心钺哄好后就沉沉的睡到天亮。一晚上没睡好的顾心钺,此时却没有什么睡意,看着床顶的帷帐,直到天明。
小孩子恢复好,晚上哭闹了几次,一睁眼就又活力满满,胃口好的吃了早餐,乖乖的和顾心钺道别,被奶妈牵着去上早课了。
顾心钺笑着目送他远去后,才晃荡一下,让曾妈去找伍大夫来给他看看,他有些发热了。
顾心钺查出有孕后,伍思亲就没有再回他那山疙瘩里去,不过他不住在顾府,另外找了个院子住了,开了一家小药铺,心情好就开店看看病,心情不好就背着背篓到处转悠。
这一听顾心钺发热了,他熟门熟路的抓了几样药材后上了车,还对来接他的花青嘀咕,“你们家少爷就心太重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知道他,哎。”
伍思亲给顾心钺把脉,毫无悬念的因疲累引起的发热,伍思亲开了方子让人去煎药,手指虚点卧在床上的顾心钺,“我让你少想事,你偏不听我,再这么下去,我就是华佗在世,也有治不了的那天。”
顾心钺朝他笑笑,并不当回事。从前那些当家的当官的,哪个比他少想了,还不是活得长长久久。
伍思亲苦口婆心的说,“你别不把我说的当回事。你这不是单纯的心事重,你从前积了郁气在心中你不知道啊?积了郁气还心事重,雪上加霜。”
“我有听你的话。”顾心钺为了避免他的长篇大论只好说,“现在每天有几个时辰我都当自己是傻瓜,什么都不想。伍大夫,你最近可能唠叨了。”
“你有听我的话就不会又发热了。”伍思亲竖眉道,“我唠叨是被谁逼的。药膳食补药浴按摩,什么保养方子都上了,你还是一年比一年虚,一累就发热。”
“你干脆再找个男人怀孕吧,从开始怀孕起,我好好给你把身体调理过来。”伍思亲果断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