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霏蚺绕过小巷,快步往客栈方向走去,可才走了几步就看到王梓宁神情凝重地站在拐角处。
"梓宁,梓宁,你怎么没在客栈等我,还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楚霏蚺快步跑了过去。
"我见你出去那么久,不太放心,就出来找你了。没想到走到这里却嗅到一阵很重的妖气。"王梓宁回答道。
"妖气?真的有妖气吗?!"楚霏蚺闻言,忙靠到王梓宁身旁,害怕地说道。
"刚才有,现在已经消失了,应该没事了。不过,你还是得跟我讲讲,为什么回来得那么迟?这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问道。
"那我们边走边说。"楚霏蚺生怕那死皮赖脸的阿难又跟上来,忙拖着王梓宁的手往客栈走去了。
王梓宁听了楚霏蚺讲述路遇一书生卖身葬父便见义勇为出钱帮助的事,一直沉默没有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道:"那么,既然没出什么事,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走咯。"楚霏蚺三下五除二便将行李收拾好了,挽起王梓宁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往客栈外走去了。
他俩在门口雇了一辆马车,两个人乘着马车往城外去了。
楚霏蚺偷偷掀开窗帘子往外看了看,见到街上这会儿人反而比早市少了很多,早上见过的那些小商贩全都不见了,心里不由有几分纳闷。
"你说,早市可真是短,半个时辰前这路上到处都是人,转眼人就都走光了,可真是奇怪。"楚霏蚺说道。
"我自幼生活在深山里,这外面的人怎么生活,我并不清楚。"他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似在休息。
"原来你从小生活在深山里,我也是呢,我也是!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山谷里,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楚霏蚺放下帘子,开心地说道。
"你原来不是在南山毒后那里做事的吗?我似乎记得那里并不是一个山谷。"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不,不是。"楚霏蚺忙道,"我的意思是我小时候住在山谷里,后来去了南山毒后那里帮忙的。总而言之,我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哦。"他闭着眼,应了一句,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你想不想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想听吗?"楚霏蚺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你说吧。"他低低地应了一句,没再多说什么了。
楚霏蚺见他许可了,便把不住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开始说起来了。
她从自己打小被父亲抛弃,连累母亲被赶出家门说起,一点点回忆下去,当说到自己跟随母亲在一户苛刻的药商家中做事,经常挨打挨骂,备受欺凌,甚至自己的母亲也经常打骂她拿她出气的时候,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王梓宁递过一手帕,示意她擦擦眼泪。
楚霏蚺接过帕子刚要擦,一看那帕子上绣的莲花,顿时停住了,道:"这,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块手帕,我怎么能弄脏它呢?"她忙把手帕还给王梓宁。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总是很闹腾,以为你没什么心事,现在才知道你原来受过这么多苦。"他将帕子推回到楚霏蚺手里,尽量温柔地说道,"这帕子以后就是你的了,把眼泪擦擦,别哭脏了脸蛋。"
"你是说这手帕送给我?可它对你的意义非常重要呀!"楚霏蚺愕然地看着手帕,已经忘了哭泣。
"你没有父亲,我没有母亲,这种感受我很理解。只不过,我从小都没有吃过苦,这手帕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走的时候见我哭,就跟我说这手帕以后是我的护身符,让我伤心的时候就拿它把眼泪擦掉,不要让别人看见。只是,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哭过,也没受过什么委屈。我现在把它送给你,让它保护你。"他很难得一次说那么多话,而且是用这般关切的口吻。楚霏蚺接过手帕,反而感动得更是大哭起来。
这下子,王梓宁彻底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只好不断地说:"别哭,别哭,无论这次找没找到母亲,我都会陪你去找你的父亲,别哭,别哭了。"
她正哭着,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止哭道:"真的吗?你会陪我去找我父亲,可是....."她突然想起王梓宁只有一个月时间,现在一个月期限即将到了。
他微笑着摇摇头,道:"你怕我时间不够吗?放心,我没关系,即使我一直不回去,我的家人也拿我没办法。我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找父亲的。"
楚霏蚺眼睛红红,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这会儿的她几乎感动得难以抑制,恨不得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告诉他她这一刻有多么感动 ,有多么开心。如果换作其他女子,大概此刻就会这般做了,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伸出手去拥抱他,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她不敢拥抱他,甚至不敢表达她心中的欢喜,她怕他会笑话她,说她不矜持,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让他对自己这般好,自己与他有如云泥。
这时车子外面突然传来很大声的喊叫声:"小冉姑娘!小冉姑娘!你怎么不等我?!小冉姑娘!等等我!"
楚霏蚺顿时愣住了,王梓宁也有些纳闷地对着车外。
那呼喊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他们乘坐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人挡在车子前把车拦住了。
楚霏蚺已然知道拦车的是谁,硬着头皮把车帘子掀开,车外站着的果然是那个死皮赖脸的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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