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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韵

风凄瞑色愁杨柳,俯瞰大地映春辉!

惨烈的车祸震惊了大县,搅醒了沉睡的子夜。经过连夜的奔忙,大县人将张道然和小刘的遗体接回了县城。根据田隆生、田运成等人的商定意见,小刘的葬礼安排在他爱人小宋的单位人寿保险公司进行,张道然的葬礼安排在县殡仪馆进行。这样的安排似乎在分解或减轻着车祸造成的悲惨场景。县殡仪馆座落在半路堤下幽静的旷野,在这宁静寒冬的深夜迎来了建馆二十多年以来一位还是在位的县长代书记的尊贵亡人,一下子把殡仪馆掀闹得灯火通明,繁喧震天。田运成尽显出了在特定环境下他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的综合协调之能力,他亲自操持电话与有关人员联络。不一会,在家的县领导,“两院”的有关科长,纷纷坐着小车赶到这里。田运成联系的县城一家有名望的个体礼殡公司的总理事带了相关人员相关丧事祭品,乘公司的双排座车也赶来了,张罗着灵堂的布置。田运成又将科长们召集到一起,组成丧事工作班子,划分成接待组、秘书组和后勤组,治丧委员会的主任根据田隆生的提议,由荆州市副市长郭道武担任,成员中还有其他县领导田隆生、田运成、朱正秋、张道然的生前好友现任襄樊市委副书记的卢祖鑫以及女婿韩翔宇等十一人组成。县政府秘书科长周同宾根据田运成的安排,草拟了治丧委员会名单和讣告。这里已经没有了夜的概念,田运成看后将讣告上的代县委书记的代字圈了,在中间加了个“副”字,又将遇车祸身亡改为因公殉难,同时说:“公文的用字要准确,代书记是市领导口里说的,没有文件根据。”周同宾装着谦虚地听着,在心里想,公文是国务院规定的十类十五种,可没有规定讣告。讣告算什么文种呢,应该是社会礼仪文书之类。这一切活动在紧张有秩序地进行着,却没有让张道然的家人知道,他们安排要等天亮后,再派专人上门去通报,去接到殡仪馆,与张道然见面。

天,那么快就麻麻亮了。经过众人一夜的劳碌布置,对张道然吊丧的肃穆庄重的场面就形成了。他安详地躺在透明的棺木里,在殡仪馆化妆师的整理修饰下,艺术化的再现了他非凡的容颜,没有一丝撞车的痕迹,就象睡觉了的活人,他脸泛着霞光,嘴唇缨红,浓眉如柱,闭目静养。他身着一套崭新的浅灰色圣得牌西服,好来西牌的白色衬褂,金利来牌的花红色的绸缎领带。他梦幻在苍松翠柏之中,脚头还摆了几钵他身前最欢爱的盛开着鲜花花蕊的西洋杜鹃。在他的正前上方是“张道然同志永垂不朽”的横幅,中间是个粗壮巨大的“奠”字,两边的挽联是一生正歌,千古流芳名,再两边是大县县委和大县人民政府的两个用柏树叶扎边的特大花圈。整个灵堂大厅有三百多平米,靠壁摆着县领导个人送的花圈,灵堂大门两边摆放着两个吊唁花篮,门上方是“沉痛悼念张道然同志逝世”的排笔字横幅。清晨在县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县殡仪馆的门面壁上贴上了张道然逝世的讣告和治丧委员会名单。小刘的丧事由县委办公室的一名副主任在负责组织办理。县政府办公室又通过电话通告县直各部门和各乡镇,前往殡仪馆送花圈吊唁事宜。整个大县为张道然和小刘的车祸身亡而掀沸了,人们争相地传播着,哀叹着,惋惜着,怨恨着车祸,尤其是一位活生生的县长就这样突然的走了,匆忙的走了,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地走了。

柳莹昨晚是有些不详的预兆,拨了几次张道然的手机也没有拨通,电话里的小姐都说不在服务区。她打电话是想问问他检查身体的情况,肝病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清楚楚,肝是造血的,人要没有供血将是什么状况。天还没有亮她就惊醒了,是一条大河,大概是奔涌的长江,把她和张道然隔开着,她拼命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然,不觉从梦中警醒。她躺在床上,头脑特别清晰,反复思索揣磨着刚才情形的意蕴。她不敢再往深处想,等天亮了,又打他的手机,还是“嘟嘟”的声响。她起床梳洗,就觉得外面的县委大院内有异样的骚动着。突然,有人按响了她家的门铃,柳莹感到很惊诧,忙整理了下衣着,就急忙开门,见是田运成和县妇女主任孟云潇双双来到。她用审视、惊异的目光盯着他们看,田运成顺手把门关上,然后咧动着嘴,嗫嚅地对她说:“柳奶奶,我和孟主任来,有个消息要告诉您,请您听了千万要坚持住。”柳莹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急着反问:“什么事,快说。”孟云潇接过话说:“张县长昨晚出车祸了。”柳莹又迫不及待地问:“他人呢?”孟云潇又说:“我们是特地来接您见张县长的。”柳莹再不敢往下问,便急匆匆地跟着他们出去了。

他们在小车上谁都不愿说什么。柳莹见不是小刘开的车,就问:“小刘怎么了?”她不敢往那可怕的坏处想,然而,小车不是去医院,是驶出了县城,笔直开往殡仪馆。在将要到达殡仪馆的那一瞬间,她一下什么都明白了,脑壳被“轰隆”地炸裂了。残酷的事实压迫着她的大脑,使她的大脑指挥系统失灵,失去了知觉,一下昏厥过去。一直万倍注视着她孟云潇使劲地喊着:“柳奶奶!柳奶奶!”田运成又命小车司机向回开,送柳莹去医院抢救,不能再出一条人命。在去医院的途中,柳莹苏醒过来,忙睁大眼说:“道然呢?道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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