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账的时候一摸包包,钱包和手机却都不见了。
灵徽呆呆的站在那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放空了。
刚发的薪水,还没有来得及妥当的放好,虽然少,不过两千多块钱,可至少两个月的房租水电不愁了,这下全都没了,手机也丢了
老板提着做好的面递给她,灵徽却只能含着泪摇摇头:“对不起,我钱包被偷了。副”
她转过身去,也不听老板说了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往出租屋走。
也许人在特别疲倦的时候心理承受能力就格外的差,灵徽之前遭受那么一连串的打击都熬过去了,如今丢了钱包和手机,却都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她回了出租屋,烧了一壶热水,随便泡了一碗面,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明天怎么请假出去先挂失银行卡,还有补办身份证的事儿
想到老板又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她,灵徽望着面前一碗袅袅冒着热气的泡面,忽然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刚至初夏,夜里其实还是有点凉的,林漠只穿了简单黑色衬衣和西裤,头发似是刚刚修剪过,鬓边裁剪的极端,却衬的他整个人格外的锐利有型。
车子在巷子外停稳,程磊从前排回头对他说道:“三少,程秀现在就住在这里。”
林漠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在这等着。”
他一个人下了车,眉宇就先微微蹙了蹙,这里的环境真的不怎么样,不过胜在还算安全,居住的居民也不是不三不四的鱼龙混杂。
老城区的排水系统都不太好,巷子里污水横流,天色晚了,路灯却并不怎么亮,他没走几步,裤子就溅上了几滴脏污。
林漠并不在意,他从前很小的时候,跟着生父在一起生活时,不是没有待过这样的环境。
他只是在想,那个总是柔柔弱弱干净清秀的女孩儿,是怎样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待了这么久的。
梁家手眼通天,可他林漠却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背着他玩弄这样的花招,他虽然人不在上海,却也知道了,只是,有些迟。
若再早一点,灵徽就不会被开除。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始至终,灵徽竟然真的没有找他,甚至半个字都没有吐露。
他想,她竟然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不愿在和他有任何的瓜葛了。
这些事他讲给莫少谦听的时候,连一向傲慢的少谦都有些吃惊。
其实,他最初和少谦的想法差不多,并没把程灵徽想的多么高洁,他只以为,她们这样年轻又有点姿色的女孩子,小恩休就会低下头的,所以,他不认为自己结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也没想过说出来,更何况,他当初没费什么心思就把她追到了手,其实心里,多多少少也是觉得,程灵徽也和那些虚荣的拜金女生,没什么两样。
就算上一次她说就当他们没有认识过,他也以为不过是小女生玩弄的欲擒故纵的花招罢了,他也有耐心和她玩一玩。
毕竟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说也算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和他比较投契的女孩儿。
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动了真格。
甚至,愿意被劝退,身败名裂,愿意一个人忍下所有委屈,在这样鄙陋的环境里苦苦挣扎,也不肯再和他有任何的关联,林漠自己都有些吃惊了。
莫少谦当时说了一句话:“林漠,这个女孩儿真的很不错,如果你不是动了真心,不要再招惹她。”
他知道,因为梁冰和梁家的存在,他是不该再招惹她。
可他,做不到。
程磊打探了消息,告诉他程灵徽现在在一家很小的设计公司打工,薪水很低,却经常要加班,住的地方也很差很差,他当下就决定了要来找她。
不管怎样,她今日这般,都是拜他所赐,无论如何,他都要负这个责。
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林漠只知道,程灵徽这个人,他暂时是无法放开手了。
林漠穿过小巷,到了她的楼下。
他抬起头看她的窗子,只有不太亮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
他站着,沉默的点了一支烟,安静的抽完,方才抬腿上楼。<
agp>正要轻轻叩门,却发现门扉只是虚掩着的,而安静的夏夜里,远远的有楼下居民隐约的说笑声,这笑声里,却又夹杂着女孩子丝丝缕缕呜咽的哭声。
林漠一向认为,他是个心硬如铁的人,不然,这么多年了,他也不会冷眼看着梁冰来闹腾,车祸撞死了他昔日一个绯闻女友安溪,秦唯又因为告诉了梁冰灵徽的存在,被他授意索了命。
这么多年,他为了报仇,为了找出真相,手上真的没少沾染鲜血,杀的人多了,心也跟着冷了硬了。
可这一刻,他却在听到这些浅浅淡淡的哭声时,觉得心口那里,微微的扯痛了一下。
是不是每一个夜里,她都是这样一个人悄然无声的哭着入睡的
是不是每一个夜里,她孤寂的一个人缓慢的穿过上海窄窄的弄堂,回到这鄙陋的房子里,疲惫的日复一日重复着这些心酸
她有没有过怨憎
有没有过后悔呢
林漠推开了房门,月光无声的流淌进来,灵徽听到动静抬起头,泪眼迷离之中,她几乎没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可是那样高的个子,那样劲瘦的身形,那样安静却让人生畏的气质,除了林漠,还能有谁
她推开面前的矮桌踉跄的奔过去,推了他向外走。
“灵徽。”
林漠轻轻叫她的名字